月洞门前,长寿抱着一捆柴经过,见到赵晋,他怔了下,而后垂眼顿下步子,也不行礼,只沉默地静候赵晋离开。
赵晋瞥向他,勾了勾唇角,“你竟还在?”
前些日子放了一批仆役,自愿领身契和银两离开,长寿本不是自愿留在他身边做小厮的,他以为长寿会离开。不过片刻,他会意地笑了。长寿自然不走,他还要留下,留下来寻机会行刺他,替父报仇。
长寿垂着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声。
赵晋笑了笑,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多大了?”
长寿面色复杂,迟疑地答:“十、十三。”
十三便生得这般高挑,只是太瘦了,显得稚幼。
“以后别这么轴,对你没好处。想要混的好,就得把情绪收敛起来,别那么轻易给人看透。”
赵晋说完这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十年前,也曾有人对他说过同一番话,那时他不愿效力镇远侯,把不甘都写在脸上,卢家前院书房里,卢剑锋就是这样劝他。
辗转十年。
恍如隔世。
他抬手拍了拍长寿的肩,“往后你恢复本名吧。好好活着,别总自己找死。”
他嗤笑一声,挥了挥袖子,快步离开了。
三月春深,朗月风轻,他月白色的影子化成一团薄薄的蓝雾。
——
密道狭窄黑暗,梅蕊提着灯,小心地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