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不像话了。”林顺沉声道,“这回她要遭的可不是个小难,骨肉生离,换在谁身上也没那么容易好,这几天你多过来照应照应,先别把壮壮带过来,免得她瞧见了伤心。”
林氏道:“这我都知道,我当然要天天过来,哥你呢?你不来?现在她没孩子,没男人,身边空空落落的,你不多陪着她?哥,我替你着急,你到底还想等到什么时候?你都二十四了,人家到你这个岁数,孩子都生一窝了。”
林顺不言语,把那碗红糖水赛回林氏手中,“你送过去,别废话了。”他一头扎在厨房,半晌没再出来。
柔儿没再哭,好像当真已把眼泪流干了。
她知道大家都担心自己,不愿当个废人牵扯着所有人的精力,她逼着自己喝了糖水,又吃了饭。歇息两日,精神比原来好些,就提出要去铺子里帮忙。
一开始陈婆子不答应,她怕柔儿想不开。
还是林顺帮忙劝了几句,家里才同意把柔儿放出门。
绣坊这几日就萧氏一个在忙,早已焦头烂额,帐也没记,拿出来的布料也没来得及放回去。
柔儿忙起来,把铺子彻头彻尾打扫一遍,把账目也理了一回,该送货的,就上门去送货。还没完工的绣活,按难易程度跟萧氏分了,柔儿做鞋面纳鞋底,绣床帘手绢,萧氏做衣裳裁裙子,俩人各有分工,萧氏终于能松口气了。
萧氏隐隐觉得,陈柔好像跟原来有点不一样。
话更少了,干活更勤快了,腰更细人更瘦了。她想问问陈柔,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但陈柔明显不想说。
每天中午,林氏都会准时来送药,黑糊糊的药汁,陈柔捧着碗,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口喝干。
约莫过了十来日,家里终于能放下心来。柔儿每天照常开铺子赚钱,偶尔还扯块布给家里人做做衣裳。大伙儿都觉得她是终于想开、放下了。
可夜里柔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她想安安,疯狂的想。
那么小的孩子,离开母亲住进陌生的院子,能习惯吗?
赵晋是个男人,他再细心,毕竟不会亲自养育孩子,还是要丢给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