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别过头,强忍住快要滑落的泪珠,喉咙发紧,艰难地道:“我想求爷一个恩典,等过几年安安大了,就准、准我赎了自身。”
赵晋落在她下巴上的手顿住,他眸中混沌的情欲一瞬散尽。
他撑起身,跪坐起来。
他打量着她,见她扯过被子遮住自己散乱的前襟,脸上有抹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倔强。
他习惯性地笑了下,“你再说一遍?”
柔儿掩被坐起来,靠在床头幽幽地道:“我想很久了,爷身边不缺我一个伺候的,如今安安也有了,如爷所言,将来总是要安顿我们母女,孩子不可能在外头住一辈子,若是等她大了,注定不能在我身边儿,那我宁愿躲远点儿,也免成了她的污点。爷也知道,我难产伤了身子,亏损极大,将来只怕不能再生。爷买我来,就是为了生孩子,既然无用,我又何必在此碍着您眼。”
她说完,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滚。她抬手抹了一把,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刻好生厌恶这个身份,厌恶这个对自己亲骨肉去留毫无办法的懦弱母亲。
她推开被子爬起身,到床角摸了个小荷包出来。
细细的指头打开那荷包,倒出来一沓银票,还有月牙胡同这间院子的房契。
“爷给的东西,我一直好生收着。这两年来,花用您不少,我知道自个儿还不起,哥哥嫂子一直鼎力相助,月月给我送钱来,这点散银子,算、算您养活我这些日子的……爷,今后您就当我是个伺候安安的婆子,容我将她带大些,到时、到时就准我赎了身吧,行吗?”
她说着,就跪下来,“求爷恩典,就应了吧。”
赵晋望着眼前人,这样陌生,这样疏离,好像从没真正认识过她一般。
原来她不是不爱珠宝首饰,是怕贪了太多,将来牵扯不清?
他倒是小瞧她了,在他身边软语温言乖顺伺候了两年,竟是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思。
她从头一回他问她有什么心愿时,许是心里就已打定了要离开的主意。他就这么被她玩弄,被她蒙骗,还一直觉得她可怜,心中存了些歉疚。
他冷笑出声,抬指捏住她的下巴,扣紧了她的脸,弄得她疼得直抽气儿,他俯下脸来,近距离打量她,咬牙切齿道:“爷这辈子,还没被个女人玩儿过。你胆子不小,戏唱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