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哭道:“好不了了!再也好不了了!自打赵晋得了那贱人,就已经没把我当个人瞧了。早知落得这个下场,我干嘛要送东西给那贱人?我就该在把她弄到府里那晚整死她,让她再没机会祸害我!我就早该一把火烧了这院子,回娘家改嫁给人做正房。沦落成妾,守着活寡,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是我瞎了眼,我看错了人!”
她平素骄纵跋扈,在府里逞威要强,底下人没少受她的闲气,几个姨娘甚至太太也常被她挤兑。如今听她哭骂赵晋,没一个人愿意出来劝劝,连惯常最体贴顾大局的二姨娘也没吭声。一个个抻长了脖子,等瞧赵晋如何发落。
赵晋有些倦,他靠在椅背上,随意抬了抬指头。
按着嬷嬷行刑的人会意,三寸宽的板子又抡起来。
那嬷嬷惨叫一声,彻底闭过气去。
四姨娘使劲挣扎,竟给她挣脱了,她扑到那嬷嬷身前,用力摇晃嬷嬷,“王妈,王妈!你别死,你醒醒啊。”
她伏在嬷嬷身上,哭得形象全无。
那护院上来扯开她,两指试了试那嬷嬷鼻息,一桶带着冰碴的水泼到她头上。
嬷嬷幽幽醒转,疼得低唤,四姨娘见那人还要行刑,扑上去护着嬷嬷,“别打了!别打了!我认,我认还不行吗?”
嬷嬷急得想伸手捂住她的嘴,可是胳膊像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
四姨娘膝行爬到赵晋脚下,“官人,官人,您饶了我嬷嬷,我认就是了。我确实生过害她的心,我不否认。我做梦都想把她肚子踩烂,跺扁,我想弄死那孩子,划花她的脸!我是这么想的,我早就想这么干!东西是我的,我叫人送的。谁知道窗下的东西谁埋的我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辩,您既然认为是我,那就当是我做的好了。我尹留仙这辈子早就完了,多担个恶名罢了,你以为我会在乎吗?你若但凡还念着丁点旧情,就留我嬷嬷一命吧。她老了,经不得这么打。她把我哺大的,就当我还她。”
她说完,立时跳起来,对着赵晋身后的柱子就撞过去。
她寻死过无数回,这回最用力。
往常或是上吊,或是闹着要投井,怕他不肯救自己,早早安排了人及时把自己拦着。
今儿她没旁的选择,也想不出任何可以脱罪的办法。赵晋说得对,她不聪明,她没脑子。
她但凡有一点头脑,也不会放着正妻不做,给他做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