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却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寝室里。

乌羊默然盯了傅匀明很久。

直到某一刻,他终于绷不住,闭上眼,笑了出来。

傅匀明优雅地垂首。

他执起乌羊的手,绅士一般温柔亲吻他的手背,像是在虔诚地完成某种仪式,而乌羊深呼吸一口气,哑声道:“傅叔叔,你真是非要我为你昏了头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神经病(十五)

乌羊其实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与某个人携手共度一生的未来。

很奇怪, 他并不是悲观类型的人,只是大脑中关于“永远”这个字眼,似乎从未有过相关的画面。

有的只有过去他真心喜欢过的那些男人对他说“对不起”时, 低垂下来的头颅。

别开眼,低声说“我感觉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子”时, 尴尬的脸。

抽着烟,喃喃着“有点腻了”时,那放空的眼神。

很寻常。

毕竟在他十一岁的时候, 他爸妈也是当着他的面, 彼此用那种麻木又不耐的表情, 签的离婚协议。

乌羊也其实并不是从小就对“家庭”这么冷漠。

他曾期待过他的爸爸妈妈能回头看看他,能够像寻常父母一样——不用将他捧在手心里, 仅仅是能够牵着他的手,对他笑就可以了。

然而事实是, 当年他妈妈像是甩掉了一个包袱一般地甩掉了他,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国,乌羊甚至是在一个月后才从乌建齐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而往后的这十多年里, 乌羊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联系, 除了每个月准点到账的抚养费,就再也没有其他。

乌建齐则将他扔给了保姆, 一个月只回家两三次,这样过了一年, 就带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与乌羊同龄的乌停云。

那之后, 乌羊对于家庭的信念, 算是彻彻底底地崩塌。

……

乌羊出了寝室, 跟前来叫他的话剧社社员一起走向摆放着道具的402。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那道伤疤。

时间太久了,在头发的遮挡下,不仔细看其实都看不出这道疤痕有多狰狞,只有乌羊自己触摸时,能感受到那种凹凸不平的粗糙。

他不知道傅匀明平时是怎么对着这道疤下嘴的,那个男人在吻他,或者做ai时,总是很喜欢tian吻他这里,就像是野兽在抚慰伴侣的伤口一般。

乌羊垂下眼,牵起唇角,笑了笑。

真奇怪。

明明是个和他一样我行我素的人,很难想象那个男人真正爱上某个人,会是什么模样,但是傅匀明就是以他自己的风格,这么告诉乌羊了。

——他被他放在了的心上。

乌羊低下头,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切,慢慢的,笑容扩大,直到笑出声。

走在他前头的话剧社社员被吓了跳,扭过头见鬼似的问:“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笑得这么瘆人?”

乌羊笑着抬起头来,一双杏眼明亮地像是映入了整个太阳,语调也像春风般明快:“诶,我说我刚刚被求婚了,你信不信?”

那个男人竟然拐弯抹角地告诉他,他们可以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