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黑道中人,更不曾在他身边长大,又能对他这个人有几分了解呢?”不等方咏雩说话,周绛云自顾自地道,“我师父,血海玄蛇傅渊渟,少时家破人亡,后来东山再起,若他只有盖世武功,绝不可能成就如此霸业,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心,够狠,够硬,够舍得。”
方咏雩不由得怔住。
“他想要成大事,除了不拘小节,还得不择手段,任何人任何东西只要对他有用,他都会视如珍宝,而等到价值耗尽,他又会弃之如敝屣,哪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真心相爱的女人、情深义重的下属……他得到了一切,又抛弃了所有。”
或许是被这壶酒勾动了心绪,亦或者不胜酒力,周绛云今晚难得没有发疯,他平静地坐在方咏雩面前,目光似乎落在酒水里,又好像落在回不去的从前。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猜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说着,周绛云似乎想到了什么格外荒谬的笑话,他挑眉看向方咏雩,唇角微微上挑,分明不带丝毫杀意,却无端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方咏雩背后发寒,他沉默地站在周绛云对面,不敢动弹。
终于,周绛云语带嘲讽地道:“他要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一个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大魔头,一个双手染血、背信弃义的狂徒,他抛下所有也要追求的东西,竟是如此。
何等令人可笑啊?
方咏雩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