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霜的脸色瞬间惨白了,她冲进屋里,看见步寒英躺在床上,左眼蒙着药布,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又不敢触碰。
“怎么……”她喃喃道,“他的眼睛只是被刺伤,明明有救……”
“针上有毒,误了时机。”白知微端着托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如果不摘掉这只眼睛,毒性就要侵入心脉,到时候药石无灵。”
季繁霜坐在榻边,将步寒英的手抬起贴近脸颊,泪落无声。
白知微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狼狈地离开了房间,她走得太快,没见到季繁霜转过了头,黑亮的眸子里氤氲开朱殷血色,犹如鬼魅。
步寒英昏迷了三天,季繁霜在榻边守了三天。
第四日天还没亮,她背倚床架累得睡去,冷不丁察觉到掌心那只手动了动,当即惊醒过来,看到步寒英缓缓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好像牵动了伤口,抬手想要捂住左眼,幸好被她及时截住。
“别碰……”季繁霜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她看着步寒英惨白的脸色,心脏好像被剖成两半,一半如坠冰窟,一半恨火燎原。
过了好一会儿,步寒英终于回过神来,他勉强牵了下嘴角,不再去碰伤处,轻声问道:“你们……都还好吗?”
“很好,这两天有不少人想来探望你,我怕把你吵到,都给关在门外了。”季繁霜努力故作轻松,“方盟主的那个儿子,平常自视甚高,对你从来没什么好脸色,昨晚在外头站了大半宿,惹得知微来求情,还有那个望舒门的……”
她越说,声音越是沙哑,到后来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抓着步寒英的手哭泣起来,发出压抑许久的呜咽声。
“我没事,别哭了。”步寒英伸手拭过她的眼角,“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哭什么呢?不过是瞎……少了一只眼睛而已,我还看得见,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