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廖景!”丁良急的脸色煞白,紧紧抓着他衣袖,掐的他胳膊都疼了,“你快把枪给我,人是我杀的,你别犯傻”
“别说了。”廖景打断他的话,道,“这事我说了算,你不要犟了。”
“廖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丁良哑声道,“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我、我这辈子都记得,你把枪给我,我一把年纪了,又坐过牢,反正已经毁了……你还年轻,我不能害你。”
“你没有害我,丁良,别争了。”
“我求求你廖景,别这么做,别为了我这么做!”丁良握着他的胳膊,语气微微哽咽,“我早就说过,跟我好的人都要倒大霉的,我已经害过一个,不能再害你了。我这辈子有元棠,有你,以后怎么样我都知足了,真的,你这份心我到死也会带到棺材里,求求你,把枪给我吧。”
廖景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心都疼的要碎了,一时间感觉像是把理智放在火上烤,左右为难。他知道丁良的脾气,无论他说什么丁良都肯定不会乖乖让自己去顶缸,除了一个理由。
但这理由杀伤力太强了,廖景不肯定他能接受的了,他们的感情,能承受得了。
丁良见他不松口,一个擒拿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后一翻,右手绕过他腰部伸进夹克,就要夺枪。
“你住手!”廖景连忙后退抵挡,俩人来回交了几个回合的手,不分伯仲,丁良没法拿到枪,廖景也没法制住他。
“好了丁良,你住手,听我说。”廖景牙一咬,双手扳住了他的肩膀,认真说,表情严肃非常,声音低沉。
丁良不由得停止了挣扎,红着眼睛看着他。廖景与他默默对视,半晌,猛地将他搂进怀里,双臂紧紧箍着他消瘦的身体,好像生怕一松手他就没了。
然后,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丁良你听着,我爱你,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将来要发生什么,我都爱你,一直一直,从见到你第一次就是,不管你是茶餐厅的老板,还是洪江老六,就算你坐过牢,杀过人,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我会一直爱你,爱到我死的那一天。”
丁良剧烈地喘息着,也紧紧回抱他,沙哑道:“我也爱你,廖景,真的,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就像是埋在土里的棺材,活一天算一天,死了也就死了。你就是我的火,抱着你,才叫我知道我是冷的,我还能暖,我还活着。”
廖景觉得自己眼眶酸的厉害,拼命屏着气才将眼里的水汽压下去。
然后他说:“丁良,我是警察。”
一片静谧,太阳西斜,风吹过树,树影斑驳摇晃,不知名的鸟扑棱棱飞过,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远处的风铃发出一阵脆响,回声悠远。
丁良还在他怀里,整个人却像是僵住了,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乎屏住了。
“我隶属v市缉毒大队,六年前受上级指派进入世雄卧底,监控对象是世雄的老大,v市头号毒枭姚永迪,人称d哥。六年来我从底层打手一直混到d哥的左右手,取得了他的绝对信任,开始负责世雄和洪江的毒|品买卖。半年多前我无意中发现了你的餐厅,后来在上司的授意下应聘做你的跑堂,接近你,调查你和元深、齐水正、姚永迪之间的关系,以及齐冬冬的真实身份。后来茶餐厅失火,我向上级提出申请,开始对你进行一对一保护。”
丁良窒息般沉默着,整个人都僵住了,搂着他的手脱力般慢慢垂了下来,仿佛被这惊人的真相抽去了全部的生气,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
“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为了工作,但后来就不完全是了,你相信我丁良,几周前,齐水正曾找过我,要我反水d哥,说服你做齐冬冬的代理人,并和你一起辅佐他的儿子,我没有答应,因为因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拉你下水。那之后我向上司坦白了和你的关系,被勒令暂停所有行动。我想过一切可能的结果,有时候我甚至想过辞职,放弃不干了,跟你去t市开餐馆,真的,干什么不是干呢,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廖景干涩地说着,越说越无力,越说越心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半年多时间里,他居然利用了丁良这么多,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觉得,换了自己是丁良,也一定不会原谅这么彻底的欺骗。
他们所有相知相恋的过程,都和他的工作,都和他的欺骗如此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根本分不出那一段是真,哪一段是假,换了他是丁良,一定也会觉得恐惧——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到底哪一刻才是小混混廖景,哪一刻才是警察廖景。
每一天,站在自己面前的,的到底是一个真实的人,还是仅仅是一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