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步棋,既为丹阳所请,也为了自己,曹恒等着好戏开锣。
至于萧平那里,从宫中出来即往鸿胪寺去,忙完手上的事,这才往府上去,不意外远远就瞧见在府门口的蔡思。
蔡思身着一身匈奴服饰,这在洛阳来说,早就已经习惯各色各样不同的国家民族的人来说,算不得惹眼。
“霁月。”蔡思欢欢喜喜地迎萧平冲过来,萧平皱着眉头后退一步,与蔡思保持一定的距离,“蔡女郎。”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生疏客气,截然不同的反应,正如他们此刻的内心。
“霁月,我父亲想让我代匈奴与大魏和亲。”早已经习惯萧平的冷漠,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竟然到现在都没能让萧平多看她一眼,蔡思心下是恼怒的,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若不是萧平手下的人不经意间将萧平负责的事透露出来,纵然蔡思初见时因萧平的相貌而有所悸动,但是她同时也明白,萧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简单的人想掌控,想让他为她而神魂颠倒不容易。
所以,蔡思一开始对萧平的态度是可有可无,但当她知道萧平竟然掌握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之后,一个想要帮助父兄的人,她让自己无论萧平是怎么样对待她,也一定要成为萧平枕边的人,只有这样,她才可能得到那些东西。
“大魏与匈奴交好,和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公事公办理所当然的语气,怎么听着怎么让人不喜欢,蔡思咬住下唇,往前走一步,她一往前,萧平即刻后退,一直保持同样的距离。
“女郎若无事,平告辞。”萧平并没有打算跟蔡思一直站下去,而是准备走人,蔡思一看更是急了,连忙拦住,“我有话要跟你说。”
萧平听着看向蔡思,依然保持同样的距离,“请说。”
事到如今哪里还能装傻不说话,萧平的态度生疏客套得不因她而有所动,蔡思如果想要进一步就必须把话说破。
“我心悦于你。”蔡思说完咬住下唇,萧平听着抬头看向蔡思,蔡思再进,萧平却道:“还请女郎自重。”
自重二字着实伤人,蔡思的脸上划过悲伤,但是她却不肯后退,“自重,为何要自重?你未娶,我未嫁,我想嫁你,不可?”
行,说破至此,萧平也不介意的道:“蔡女郎以为,平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不知道?”
蔡思闻言警惕地看萧平,脸一下子僵住,半天才缓过来,轻声地道:“霁月你在说什么?”
不想迎对萧平看穿她似的目光,叫蔡思要脱口而出的话全都僵住了,萧平道:“你想将所有人都当作棋子,也得问问旁人肯还是不肯。你是不是忘了,我原是什么出身?”
萧平出身卑微,他原是旁人的一颗棋子,是要往曹盼的床榻送去的男宠。
惊觉醒来,蔡思一下子看向萧平,萧平道:“匈奴两位王子对你如何,你不知?你这点技俩,都是当年我玩剩下的。”
蔡思的脸已经变得煞白,不可以置信地看向萧平,想要解释,萧平又怎么会让她解释,冷哼一声,“真情假意,我能分得出来,你对我只有利益之求,全无情义。我萧平,就算从前是一颗棋子,一个男宠,如今我是什么人?难道就没人对我投怀送抱想要成为我的妻子?”
萧平目光清明地看向蔡思,“我不想娶妻,只是因为我不允许我的妻子是个对我心怀算计的人。你,你且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萧平是直接说破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有要给蔡思留丁点情面的意思。
已经伪装了多年,靠这种伪装得到许许多多她想得到的东西,蔡思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狼狈过,她被萧平不留情地戳破她的面具,直指她想要嫁给萧平别有用心,偏偏萧平是个眼里不容一粒沙子的人,他要的妻子,是要真心爱他的,而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嫁给他。
内心从惊涛骇浪,到渐渐平静,蔡思却觉得高兴了,如果说一开始蔡思还没有多少把握攻下萧平,如今既知萧平所求,萧平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妻子,她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无论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我都会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那一个人。”蔡思的变化,萧平看得分明,此时此刻的蔡思脸上尽是志在必得,这样的结局是萧平一早就料到的。
于旁人而言,被人撕下面具或会觉得尴尬,无颜见人,可是蔡思,她纵然年轻,也从来不是寻常的女郎。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也太重,因此她早就料到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也做好为冲破这些困境,抛弃一切的准备,包括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