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六年而已,倘若当年朕在得了益州之后就立刻对益州动手,莫说六年,再多个六年,益州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百姓齐心盼着大魏真正的接管益州,盼着朕将你们这些人,尽诛。”曹盼比谁都清醒,清醒的人自知取舍,也有足够的耐心。
忍个六年,换来的是完全接纳她的益州。比之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得进入益州,费尽心思反而只会逼得民心离异,甚至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还会加深大魏与益州百姓的隔阂。
“风筝,就是要这样放的,懂了吗?”曹盼这实际的操作,再次阐释了放风筝的道理。
曹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太紧的风筝,收得太紧会断;放得太高的风筝,收不回来剪断了就是;在别人手里拽着线的风筝,不由自己把控,想要捉住是捉不住的,倒不如让捉着风筝的人换人,断了风筝的线,谁都捉不着,飘离的风筝无所归,风筝也放完了。
“你们,如何?”益州除了被下狱的官,全都被曹盼调回来洛阳了,有曹盼放话在前,这一次端午设宴,所有人都来齐了。
动手的人,曹盼让人拿下了,不动手的,曹盼这般地问,曹恒的目光闪了闪,同样落在那些益州官员的身上,又落到了诸葛瑾的身上。
“陛下能否网开一面?”一个三十来岁的郎君出列竟然是与曹盼求情。
曹盼不答反问,“你觉得,留着他们更好?留着他们,拉上更多的人一块送死更好?”
出声的郎君听着曹盼毫不掩饰的恶意,出言道:“陛下,请陛下念及益州,网开一面。”
竟然还要继续求情,曹盼打量地看了此人,曹恒出声提醒曹盼,“母皇,这是谯周谯允南。”
曹盼是听说过此人的,“你在益州颇有名望,甚至是一力主张益州官员与大魏交兵交权的,他们做的事,既为反魏,同样是伤民,这样的人,你与他们求情?”
谯周昂头看向曹盼,“他们总是一片忠心。
“忠君与忠民,孰轻孰重?”曹盼如此反问一句,谯周昂头看向曹盼,“孟子云,君轻民贵,朕以为,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秦之所亡,汉之覆,为朕以取而代之,朕能立大魏,倚仗的不是一片君心,而是民心!”
“倘若他们选择善待益州的百姓而以抗朕,今日,纵他们要杀朕,朕一样将他们奉若上宾。但是,大魏的百姓,任何人用任何理由都没有资格践踏他们。”
“大魏的天下,无数人希望能迎来的太平盛世,朕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太平盛世,同样也是诸葛所盼望得到的。因此我们对峙数十年,从不手下留情。你以为,朕连此生最爱的人都能与之拔刀相见,朕会容谁毁了这一切?”
话说到这儿,哪怕谯周再想求情,怎么求,岂能他求!
更甚是,谯周听到曹盼那一句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眼冒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