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归两颊凹陷,皮肤干枯得像是皱了的老树皮,包裹着嶙峋的骨头。听见阮星恬的声音,她慢吞吞地掀开眼帘,黯淡的眼底渐渐汇聚光芒,声音如同砂纸磨着桌面:“是你,阮姑娘。”

阮星恬温声道:“祝夫人能认出我就好。”

“文暄,你出去,我有话和阮姑娘说。”虞思归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祝文暄听话地走了出去,却未走远,他站在窗扇下,背対着屋子,迎风而立。

屋内,虞思归抓住了阮星恬的手。

阮星恬道:“祝夫人,您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十八年了,你长这么大了,阮姑娘,我一早就认出你是阮大夫的独女,如今我痛失笑笑,已了无生趣,有个秘密不想带进棺材里。”

“您还记得我爹?”阮星恬听戚迹说,她爹与奉剑山庄有些交情,常来给祝夫人的女儿看病。

“笑笑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偏她脾气好,爱笑,就算身上难受,我一抱她,她就咯咯対我笑个不停。那日,我请阮大夫来给她看病,很不巧,是陆承师弟审罪台受刑的日子。”

虞思归长期病重的缘故,说话不大利索,基本上说两句就喘口气,阮星恬没有打扰她,静静听着她说,哪怕她心里有许多关于阮大夫的话想问。

虞思归继续说道:“陆承和楚绣绣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师父师伯们大发雷霆,命祝长生将他带回来。祝长生答应陆承,只要他主动回来受刑,就能脱离奉剑山庄,此后,无人再过问他和楚绣绣的事。陆承师弟信了,他以为他熬过腐骨钉之刑,就真的能和楚绣绣长相厮守。祝长生骗了他,师父师伯们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他,用刑时,只要稍微施点手段,没人能活着从审罪台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