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让他含恨离去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王翦看着那半边脸都沉在阴影之中的人,身子向后仰了半村,眼中神色黯然:“白舒,”他难得叫了全名,“做人,要学会释怀才好。”
“舒很放得开,”白舒看着竹简上的墨迹,用放在一旁的布吸走了多余的墨汁,“若是真的想不开,得知陛下死的时候,舒就该杀了所有人为他陪葬。”
“那些人,赵高已经替你杀了。”王翦再次叹气,“你知翦说的什么。”
白舒将手中的笔挂在了笔架上,双手交叉拢在桌子上,抬头看着王翦:“你该走了,从这里道李信那处还需要些时日呢。”
这般送客,王翦却依旧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白舒:“你几日没睡了。”他换了个好似毫不相关的话题,“便是不为活着的人想,也要偶尔想一下死去的人吧。”
浅色的眼睛里一片冰冷。
王翦看着那双冰冷如石的琥珀色眸子,抬起手做出投降的动作:“最后一句。”
“你已经说了。”
“长公子真如赵高他们所说,以死谢罪了?”
“还活着。”
“那他现在在何处?”
白舒没答,王翦的‘一句话’显然已经说完了,他直直的盯着王翦,像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布偶娃娃,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死寂,便是在战场上驰骋多年的王翦,也被他看的浑身毛骨悚然。
“好吧,好吧。”王翦站起身,“翦这便启程,去东海。”他这样说道。
就在王翦的手掀开帘子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如同自语一般的声音:“咸阳。”
脚步没停,王翦的知道那并非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对方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