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答案不如之前那般正义凌然,张良也没有之前给出答案时那般理直气壮,但嬴政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显然,他对这一次张良给出的答案更欣赏,也更为满意:“你也瞧见了秦国新政。”
“是。”张良端起茶杯,想到他们为了追嬴政而经过的那些昔日为六国所有,如今皆属于秦的地方,神情坦荡,“若陛下长寿如昭襄王,那大秦便是下一个周。”
秦昭襄王享年七十五岁,如今的嬴政却连他的一半都不到。
对于张良的话,嬴政眼睛微眯,故意扭曲了对方的话外之意:“你知周室被秦所灭吧。”
“八百年姬周,陛下若是还不满意,就太过贪婪了。”完全不为嬴政的威胁所恐吓。
嬴政哼了一声:“若朕死的早呢?”
“陛下对生死倒是看得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张良脸上带了几分敬佩,“良对秦国的公子没什么了解,不过想来陛下留下的心腹,也会保大秦万年吧。”
他这话是真心地:“只要兵权还在陛下心腹手中,秦的统治便不会动摇。只需三十年,那些受恩于秦朝新政的寒门学子便会成为秦朝的中坚力量。寒门只会拥护当权者,氏族的统治大不如前,秦短期内定然不会步了六国后尘。”
虽然对秦的意见不小,但张良更多时候还是很理智的:“科举制,如此野心,也只有陛下能够做到了。”如此有损世家利益的事情,若是手中无权势,很容易会被从位置上掀下来。
这些年除却秦国之外,六国亦有变法,可唯有秦国变法大成,便是因为秦国的权利集中于秦王一人之手,没有外戚和其余势力过多干预的缘故。
“如此,你还要反秦?”
张良笑了:“陛下,”他抿了口已经微凉的茶水,“当年在赵,赵人也给了您一口饭吃,哪里都是活着,可为什么您还一心想要回秦呢?”
有些事情无关是非对错,只是因为天然立场如此,便理应这样做。
嬴政显然对张良的回答深有体会,他应了一声,忽然将站在一旁的白舒扯入了话题之中:“若非立场不同,你该与白舒成为好友。”
无端被点名的白舒眨了下眼睛,视线与若有所思转移目光的张良对上。
泯了笑意,嬴政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后,缓缓解释道:“这也是个只要不动我在意的人,旁人是死是活有何关系的家伙呢。”似是听到了张良的困惑,嬴政朗声道,“不过他心里装的人比较多,是个想法新奇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