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甘罗翻白眼,“你问问李信,看他对雁北君什么想法?”
“想法?”被点名的李信挠头,“我比较好奇将军到底师从何人,打从他把我掀翻那年开始,这都快十多年了,愣是没见有人打赢他。行军打仗也好,对着单挑或者轮战也罢,感觉将军和陛下一般,像是一座山呢。”
一座看着就觉得高不可攀,无法翻越的山。
甘罗诧异的看向李信,随即又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没让对方看出异样:“大概是武安君?”
白舒的身世在秦国的高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在伐楚的时候捅出来了他姬周的血脉后,唯一能够说服众人的便是他的生父了:“也难怪他这么多年不想娶亲,要是我有这么多人盯着,一个人过也不错。”
甘罗小声的自语了两句,他声音又快又轻,哪怕功夫高如李斯王贲,也没能捕捉个完全就被后面的话掐断了:“得了吧,若是白家,武安君直系那几个也不会天天央着陛下,希望能见一见雁北君。”
“这倒是,和将军比起来,武安君的那几个后人实在是没看头。”李信抬手捏了捏鼻尖,“你说将军干嘛不想见他们?这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在乎那群人是否打算论个嫡庶了吧?”
甘罗表情万分复杂,他看向全然无觉的李信,又扫向一脸认同的王贲,放弃了和这些大老粗计较:“算了,我干嘛和你们说这些事情。”他扭头环顾四周,“等会儿我可把命交给你们了啊,小心着点儿。”
“安心,”李信大咧咧的笑了一声,“他们想逮的可是大鱼,我们这些开路的小虾米他们可瞧不上。现在陛下收拢天下之兵,将军又拢着那群商人,他们要是还能来上一阵儿箭雨,那信可要真的佩服他们了。”
甘罗其实挺想要李信不要乌鸦嘴的,毕竟有些话说出来真的很不吉利。这些行军打仗的糙汉子们从来不在乎这些生死之语,总觉得活一天赚一天,但说他们文人心细吧,有些话还是期望他们多注意一下的。
不过甘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信神色一炳,猛然扭头看向他们的斜后方。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的——
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穿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头,拉车前行的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砸了个血崩离析,鲜红温热的液体泚溅在了周围尚未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的宫女脸上,糊在了她们看向彼此,手足无措的慌乱之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原本还算热闹的车队在这一刻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鹦鹉,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便是巨大的反噬:“啊——”
女孩子们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山林,穿过密密麻麻的树丛,带着回音惊起了远方的睡鸟。随行的士兵多是经过征战的老兵,不过是稍微怔愣一瞬便井然有序的背向车马面朝四方,手中立盾提枪,向宫女们围了个严实,警醒的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