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抬眼瞧着这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还有呢?”他没承认也没否认,收敛起了身上对对方的不喜,“若是只能看出这点儿,那你可就要辜负你师叔对你的期望了。”
徐福感受到了白舒对自己的敌意,他不明白这敌意是从何而来,但好在他的直属上司是始皇帝,比起眼前这位还是讨好旁边那个比较重要。而旁边那个,早就要求他有一分说一分,巨细无漏的全部说出来了。
“您身上的旧伤不少,很多伤怕是都没能好好休养。如今您还年轻,熬熬尚能扛过去,但积少成多,待您年岁渐长,这些伤痛积累在一起——您现在已经能够感受到了吧?”指尖所触的手腕冰凉,“畏寒只是开始。”
白舒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鼻音。
“请您换手。”徐福小心的眇了一眼坐在旁边面色沉重的君王。
白舒缩着手没动。
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让嬴政眉头一跳:“小舒!”他厉声呵斥,“手伸出去。”觉得自己仿佛又多了个不想吃药的熊孩子,嬴政抬手揉额,“我们说好了的。”
对此,白舒一边将手搭在桌子上,一边不满小声嘟囔,但从他的音量来看,这显然是有意让徐福听见的话:“谁知道竟然真的不是个骗子啊。”
变相算是承认了徐福的话并未说错。
不过徐福并未生气,他笑着将手搭在白舒另一只手的脉上,仔细的摸着手下脉搏的跳动,然后脸上刚刚挂起的笑淡了些,视线落在白舒的脸上,眼底有暗流涌动。
“雁北君的身上可有旧伤?”他停顿,又尽快迅速道,“臣下是说雁北君身上可有差点儿危及性命,又因当时条件不允未能好好疗养,至今仍然会作痛的伤势?”他嘴里恭敬,视线却落在了白舒的右肩部。
嬴政发出了一声得意的笑音,视线同样飘向了白舒。
“有。”被两个人如此注视,白舒倒没什么不适之色,他空出的那只手指了指徐福仍然搭在他腕上的三根手指,见对方在自己的提醒下收回手后,整个人凹进了垫子中,“右肩的确有伤。”
“将军日后,还是少用右臂为好。”徐福下意识改了称谓,小心的试探着,“将军的右肩有一处贯穿伤,当年怕是未能好好疗养,后来又四次三番的拗动右臂,如今已是沉疴,当细心着莫要伤上加伤才是。”
在旁边听着的嬴政面色一沉:“是廉颇。”他看着白舒,硬生生将问句拗成了陈述,“你还要退让他到什么地步!”
“都是死人了,你还和他计较?”白舒应了一声,没把注意力分给嬴政,反倒是来回打量着徐福端方的面庞,“再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放宽心——听陛下说,你是夏无且的师侄?”
感受出对方对自己的不喜,虽不知这种不满是从何而来,但徐福还是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