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是赵国的敌人,你就不恨我?”白舒说话的声音中偶有咳喘,不过小乞丐很耐心,或许是这个冬日无事可做,他等着白舒喘平了气说完之后,才答话。
“你这话好没道理,我爹娘把我扔了,是老头子捡着那些富贵人家的剩食养我到现在,他因为没有户籍找不到谋生的手段死了,我也没个籍贯,操心我未来的日子都来不及呢,操心一国存亡?我自己还没个找落呢。”
白舒笑出了声,胸膛震动牵扯到了伤口,瞬间变成了倒吸冷气。
“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去抓药?”小乞丐看见和自己说话的人脸都白了,担忧的蹭上前,“你一直烧着,看你就像是个有钱人家保护的好好地公子哥,就这么在外面可别烧傻了,然后来人找我算账哦。”
“没钱,”白舒向后靠了靠,“再说了,那些大夫哪个愿意为像是你我这样的穷苦人免费看病的?你昨日也说了,你爹不过是风寒他们都不愿卖药,我伤的这么重,除了浪费你的钱,也没什么帮助了。”
停顿,余光瞅见了小乞丐的纠结表情:“况且你说镇子忽然来了那么多赵兵不是,你也瞧见我的伤了,万一那大夫以为我是逃兵,那些人士来抓我的——你我都没个身份证明,还是继续苟着吧。”
说道赵国的士兵,小乞丐缩了缩脖子终于打消了用剩下的钱找个大夫的想法:“是啊,好没道理的。”他也觉得奇怪,“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正规的赵兵哎,听说还是从邯郸来的,哦,说到这个,你之前不是问我这里离邯郸多远么?”
白舒嗯了一声,展露出了对这个话题的兴趣。
“这里离邯郸要走小半月的路,倒是离雁北近的很,据说快马加鞭只要两日就能到雁北的地界了。”自顾自说话的小乞丐没注意到白舒眼中闪过的暗芒,“好奇怪啊,边关打仗为什么要封了镇子?”
摇头晃脑的小乞丐注意到白舒抓着饼子的食指关节在并自上来回摩挲:“你不吃了?”
“你还想吃么?”白舒没否认,顺势将饼递了过去,“我没太有胃口。”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哎,”抓过饼子,也不嫌弃被咬过的地方,接着咬了下去,一边咬一边将手里的水舀再次递了上去,“这次应该温了。”
白舒嗯了一声,接过水舀,慢慢将稍凉的谁滑入嘴中,落入肺腑:“我行动不便,”水舀挡住了他小半的脸,垂眸的动作让他的神色也看不太清晰,“这几日还要继续麻烦你打探打探消息了——我总是觉得不安。”
“不安什么?”小乞丐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是因为封了镇子?你安心啦,咱们这个位置废弃好久了,以前是个大户人家,后来一家人惨死后第二户人家也没落个善终,就成了我们这些流民的居所,这里是最破的地方,他们才不会来呢。我看着他们只是不许进,没说不许出哎。”
“不,我怕的就是这个。”白舒犹豫了一下,其他的不说也就算了,但这件事他看着小乞丐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到底还是说出了口,“若是我所料不差,这里怕是很快就要成为战场了。”
小乞丐咬饼的动作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就卡在了那里,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谁和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