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之前还谈及了出使秦国却客死他乡的韩非,借用韩非讽刺了李斯
这可把李斯气的不轻,但他当年能在吕不韦上千门客中脱引而出,还通过吕不韦投靠了嬴政,在如今秦王帐下以‘吕不韦旧门客’的前例混的如鱼得水,自然不是没有计量的:“不劳雁北君了,斯以为雁北君大可自留书简省己身,定然也是千古名篇。”
“罪己诏?”白舒哦了一声,“舒自觉不如廷尉犯有大错,需反省己身。”
眼见着白舒与李斯之间的气氛越发凝重,站在旁边的‘茅焦’不得不出言缓和气氛:“李廷尉,”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对着李斯轻微摇了摇头,“王上还未到呢。”这可是王上看好的人物,或许未来还是同僚呢。
李斯年长蒙毅近乎一旬,自然也比白舒更为年长:“罢了,”他甩袖,“老夫不与小辈计较,若你下次再如此狂妄,老夫便替你的爹娘好好教导一下你何为忠孝仁智礼仪信。” 转身向前,如赌气的孩子将手插在袖子里背对两人。
白舒才不吃这一套呢:“说起来,当年吕相辞官也是与李斯大人一般的年纪吧。”唯恐刺激不到李斯一样,用官职和年龄双重打击他,“看看在场这些正在壮年的将领们,不知李大人是否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啊?”
“放肆!”再一再二不再三,白舒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与咄咄逼人让李斯忍无可忍,若是真的同僚也就罢了,看在王上的面子上他不是不能忍,但是这不过是个敌将,还是赵国的人质,哪里来的脸面如此张狂,甚至踩在了他的头上。
“李大人——”蒙毅不得不向前一步,将洋洋得意正在挑事的白舒挡在了身后,“李大人,这是王上的贵客。”
“贵客又如何,”李斯板着脸,不怒自威,“不过是区区败将而已,让开,蒙国尉!”
蒙毅刚要说话,却听见身后白舒缓缓的声音:“蒙国尉?”
前翻刚刚松下的那口气瞬间吊起,蒙毅背对着白舒的脸陡然僵住了。而李斯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意中说漏了什么,原本饱胀的怒火如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瘪了下来。
“刚才李廷尉叫你,蒙国尉?”白舒是容易相信他人,却并不代表他傻。他与‘茅焦’才有几面之缘啊,李斯与这人又是多少年的同僚,若说是叫错了名字,他是不信的。况且他尚有‘山大王’和‘雁北君’两层身份,为何对方不能有呢:“应该不是舒——听错了吧?”
此刻蒙毅的心态是崩溃的,他甚至已经大逆不道的在埋怨那个故意躲着不来,在最开始导致了这一切的那个罪恶源头了:“将军容毅解释,”他转身与白舒行礼,“只是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将军大量,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将人拖出来,让制造麻烦的那个人解决这个麻烦。
此时若还是将谎言继续下去,那便是愚昧了。当年秦王隐姓埋名是为了安全,他顶替了蒙毅的名字,为给尚在自己地盘上的雁北君一个好印象,蒙毅也只能将错就错。待到将人诱骗到咸阳,被他顶替的茅焦因为要与‘蒙毅’同行,也不得不继续错下去。
一步错步步错,自家主上习惯了在外顶替他的名字行事,或许当年也没想到有今日这一天吧:“在下蒙毅,乃蒙家二子,秦国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