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的宫闱,自然是宏壮的。”白舒虽然刚,却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王上乃是赵国的王,理应享受最好的。衣食住行皆是如此,若是王上的王宫都称不上是‘壮丽’,那这赵国境内便没有地方能称得上是好了。”
这番话讨的赵王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声音很大,
不要说离他实十几步远的白舒了,便是在大殿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你倒是很会说话啊,不枉费了你这张脸。”赵迁毫无顾忌的说道,“若不是孤信蔺相和廉颇老将军,怕会以为你欲欺瞒于寡人啊。”
“王上说笑了,”听懂了赵迁言下之意的白舒咬了咬后槽牙,暗中叨念着莫生气,“都说赵国多能歌善舞之女,臣下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哪里比得上那些香软的闺阁女子。便是姿色能比之大王身边侍女十分之一二,便是莫大的荣幸了。”
嘴上说着讨巧的话,白舒心中却暗自警觉。赵迁提及到蔺相如和廉颇时话语太过平常轻松了,这让白舒感到心惊。即便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当初听到蔺相如病重,他千里迢迢赶到邯郸后,于书房外听到的君臣对话——都说父子一脉,看着如今赵王对廉颇的态度,想必是个子承父志的。
自那个时候开始,他便知晓赵王不是明主,更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你可真会说话,”赵迁哼哼的笑了起来,“留在雁北太可惜啦,不若从今以后留在寡人身边如何?”好似真的却了那么一个与他说话的人一般,“你我聊聊生活,聊聊喜好,别整日打打杀杀的,不是挺好的么。”
“王上说笑了。”白舒垂头拱手行礼,“臣下是王上亲封的雁北君,”他咬重了称号,端的是一派忠心耿耿,“既得王上信任,自然是要入郭相邦所说那般,为王上奔波,替王上扫清烦恼之事。”
顺手拉着郭开出来做了个靶子。
而如白舒所料,他看到赵赵迁为不满的瞪了郭开一眼,然后转头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如今将军难得回邯郸,可有去蔺相的府上拜过?”蔺相如虽然已死,但是他的子嗣还留在邯郸呢。
“并未,”白舒也没想着要隐瞒他的这部分过去,“臣下念想着等面见王上之后再前去蔺相府中。”虽然他私底下其实已经去过一次了,但是为了不落人口舌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多谢王上关心。”
“倒不是关心,”赵迁靠在扶椅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于他身前站的恭敬的白舒,“只是最近朝中有一个说法传的沸沸扬扬,寡人也听了一耳朵,只觉得颇为有趣。正巧今日雁北君也在,可有兴趣一听?”
白舒心中咯噔一声便知不妙了,至此为何赵迁让他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为什么郭开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从一开始系统就告诉他周围的人都是‘红名’的答案,已经隐约出现在白舒心中了。
“还请王上解惑。”然而越是慌乱,白舒的表现就越发沉稳平静,他将原本的心思压了压,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赵迁托着下巴打量着站在他十几步之外的青年,却好似突发奇想一般提起了另一件事情:“说起来,雁北君的师傅是廉颇老将军吧?”他的声音带着些小曲的拐调,“廉颇老将军当年选择离开赵国,为何雁北君没有同去,而是选择留下了呢。”
白舒低垂眼帘之下的瞳孔猛然一缩,他感觉到了一条蛇自他的脚底旋转攀爬而上,冰冷的鳞片划过他的躯体,嘶嘶的蛇信子在他的耳畔回响,蛇瞳冰冷的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他,引起阵阵颤栗。
就在这个关口,赵迁发出了一声悠悠叹息:“雁北君可知韩国为何而亡?”他的话语中有感叹,但更多的是不屑,“是因为韩国当年为自保,派出郑国于秦国数十年修建沟渠的疲秦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