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持着黑伞,修长的手抵着伞柄,似雕塑理石般苍白,线条流畅分明。
“……嗯,下雨了。”
周染终究是寡言的,稍稍仰起头来,眼中极冷极静,似一方无光的黯淡黑石。
不远处的人们还在悼念着另一位父亲,一位正直而善良,深深爱着女儿的好父亲。
而周染望着面前的石碑,眉睫低垂,
长发自面侧垂落,掩住了神情。
一旁的周温亭蹲下身,将花束轻轻放在前面,“乔染,道个别吧。”
周染淡淡说:“是周。”
从小的经历使她无比痛恨“乔”这个姓,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篡改了自己在学校中的资料。
除了因为成绩而对她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教导主任之外,所有的老师、同学都以为她是“周染”,而她在所有试卷与笔记本上,也写的都是“周染”这个名字。
直到几年前乔淮入狱,她才终于通过正规程序,将自己所有的证件上都改名。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义上,从法律层面成为了周染。
周温亭愣了愣,无奈地笑说:“抱歉,还是叫小染吧,我老是改不过来。”
周染点点头,她转过头去,漆黑眼瞳中映出那一块窄小的,刻着短短几个字的白石碑。
视线中蓦然飞入了一只黑色蝴蝶,翅膀被雨滴打得歪斜,却还是摇摇晃晃,飞到她的面前。
黑蝶停在白色的墓碑上,轻拢起翅膀,周染在母亲的目光下沉默着,终究还是摇摇头。
“没什么好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