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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便好些了,只听他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去杀徐广?不怕死的吗?我甚至还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是姜知泽为了引我暴露,所以安排你演这场戏?

可到最后我还是冲动了,我驾着马车去找你,你那时靠在墙壁上,脸色煞白,但眼睛极亮极黑,真像一只被追到悬崖边的小兽,我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就是心疼。”

温摩的心在黑暗中微微跳动。

那声音穿过山一样的重压,传进她的耳朵。

是姜知津。

是津津啊。

她的思绪飘飞,恍惚回到了那一个夜晚。

火光映亮了半条街,她隐身在黑暗中,剧痛让她寸步难行,无法逃离。

而姜知泽的府兵已经在满街搜捕,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绝境,打算拼个鱼死网破,殊死一搏。

然后,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明亮温暖的笑脸。

“姐姐!”

耳边好像还回荡着那个带笑的声音,那是装傻时期的姜知津。

此时此刻,在无边的黑暗中,在无法停歇的痛楚中,那样的笑容和那样的声音成为她止痛的良药。

为什么之前会因为他在她面前装傻而生气呢?

温摩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困惑。

人们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就是因为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才看清人生当中,什么才是重要的。

那些伤心与恼怒,全淡成了遥远的影子。

而那些开心与快乐,则全部涌上心头。

是啊,为什么要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