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顺着猫兄的动作望去,却见宋珽桌上,也放着一个泥人。
正是那天里捏得小鸽子。
沈陶陶愣了一愣,却见宋珽不动声色地将笔筒里的湖笔都搁到了一旁,将那个汝窑的笔筒往小鸽子上一扣,随手又拿了个颇有些分量的砚台搁在上头压住。
猫兄伸爪试了两下,见拨不动,便报复性地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在宋珽正在写批注的书籍上来来回回地踩了一圈,又前爪用力,弓下身子伸了个懒腰,在他的书籍中心团成了橘黄色的一团。
宋珽握着狼毫的手僵住了。
他看着眼前橘黄色的一大团,想伸手给它挪开,但又不想沾染上一身橘黄色的长毛。
沈陶陶是知道他不喜欢猫的。看见眼前的情形,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太府寺前,猫兄上前一步,他后退一步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也搁下笔,自书案前站起身来,走到宋珽的位置上,一把就将猫兄捞了起来,揽进怀里,揉着它的长毛笑道:“原来世子爷怕猫。”
“……倒也不是。”宋珽轻应了一声,伸手将压在笔筒上的砚台挪开,又将笔筒放回了原位。
那只小鸽子,便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明明只是一块泥塑,却又是说不出的灵动。
宋珽的目光微微一顿,旋即抬起眼来,目光顺着小鸽子的翅尖,落在沈陶陶身上。
眼前的少女背光立着,一手抱着猫兄,一手正捋着它的长毛。眉眼带笑,发丝上染了日光,是绒绒的金色,还真像一只乖巧的小鸽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碰一下她光顺的羽毛。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升起之时,宋珽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长发时,倏然反应了过来。指尖微微一顿,往下垂落了一些,蜻蜓点水般地在她肩膀上微微一点。
沈陶陶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倒是耳尖先一步红了,捋着猫兄长毛的手都停住了,换来猫兄不满的一声低叫。
宋珽垂下眼睛,将指尖拿着的一根橘黄色猫毛放在雪白的宣纸上,微微侧过脸去,淡声道:“它掉毛。”
沈陶陶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紧将猫兄往地上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