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是打算回太府寺把书籍放下了再洗的,但是如今宋珽问话了,她硬说不洗,又有些奇怪。

沈陶陶迟疑了一下,又小心地抬目望了一眼。

宋珽打水的地方是一口井,井壁砌得高高的,看不清里头的情形,并不似湖水那般一览无余。

只要站得远些,不往里头看,她应当是能够忍下心中的恐惧的。

她这样想着,便也将手中的书籍在石桌上放下,目光垂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一点点地挪了过去。

但她还是想错了。即便是她刻意不去看那井口,但一旦离得近了,听到里头微微晃荡的水声,脑海中便不停地浮现出一些可怖的画面来。

烈日之下,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正当进退两难之际,一双肤色冷白的手握住了她的袖口,将她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沈陶陶下意识地抬首,正对着宋珽微有些复杂的眸光。

宋珽正垂目静静地望着她,眸光并不似素日里的冷淡而凝定,似古井微澜。

他猜得没错,沈陶陶的确是怕水。

他隐约觉得,若是自己方才在原地多站上一会,兴许还能知道不少东西。

但不知为何,方才他望见沈陶陶面色苍白,还紧咬着唇一寸寸向他走来的样子,心念尚未来得及转动,便已下意识地上前将她拉开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只觉得矛盾。

想要试探的是他,最后放弃的也是他,在心中一直反复说服自己,怕水并不能代表什么的,还是他。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