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迈步自门外进来,在沈广平眼前站定,恭敬道:“明日之后,我能回府的日子怕是少了,因而今日里特地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夫人,以报这数年来的‘养育之恩’。”
她将养育之恩四字咬得沉重,令李氏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一下,正想着开口推脱,却见沈陶陶抚掌对门外道:“进来。”
李氏立即抬头看向门外,却见是羽珠与徐嬷嬷一同押着灰头土脸的云珠进来,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又冷静下来,温声道:“陶陶,你这是何意?”
沈陶陶对她回以一笑:“还是让云珠自己说吧。”
徐嬷嬷闻言,一把将云珠压跪在地上,厉声道:“二小姐问你话呢!”
云珠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望了李氏一眼,又撇了一眼沈陶陶,见沈陶陶正袖手含笑看着自己,顿时打了个寒颤,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是奉二小姐的命,来将夫人吩咐奴婢做的事复述一遍的。”
李氏一听,立即转过眼来看向云珠,带泪的美目中隐隐含威:“陶陶自幼失了母亲,我看你稳重,才差你过去照看一二,难道这也有错?”
云珠一个哆嗦,又转首看向沈陶陶。
却见沈陶陶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指,将自己一双细白匀亭的
手翻来覆去的看。
云珠立时便想起了奴婢盗窃要被剁手的事,登时吓得一个激灵,也不敢再看李氏,只低下头硬着头皮道:“夫人您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您说,二小姐天真烂漫,本不该被拘着,若要逃闺学,让我一定帮她想法子瞒着先生和老爷。还说……”
她迟疑一下,似觉得自己光是复述都有些脊背发寒:“您还说,没事的时候,便多带二小姐去湖心亭坐坐。那头莲花开得好,又养了几方锦鲤,二小姐若想玩,大可让她放开了去玩。”
羽珠一听,立刻便急了眼,脱口叱问道:“你来小姐身边的时候,小姐才七岁。湖心亭旁的水那么深,你诱她去摘荷花,捉锦鲤,这怀的是什么心思?”
“大概是我碍了旁人的眼,挡了旁人的路。”沈陶陶倒也不恼,只淡淡笑道。
一旁,沈静姝倒是变了脸色,也顾不上素日里的端庄,只是凌厉喝问道:“沈陶陶,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氏眉心微微一蹙,暗自给沈静姝使了个眼色,又低声啜泣道:“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你是收了什么好处,要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