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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书房中,宋珽背身立于长窗前。一身鹤氅冷白,容色如霜,墨羽长睫微垂,半掩住窄长凤眼。一张略显病态苍白的面孔上,神色寡淡疏离,冷如寒潭照鹤影。

他的目光淡淡落于院外春色中,修长的食指慢慢捻动着拇指上一枚羊脂玉的扳指。

他倒是不曾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宋家。

上辈子,他为太子当了一辈子的刀,终于求得恩典,借着假死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从根子里烂透了的宋家。

之后,太子登基,位极人臣,在官场上呼风唤雨了数十年,汲汲营营大半生,临到头来,无子无女,无牵无挂,孤寂一身,连一个能举杯对饮的亲近之人也无。

大雪夜自斟自饮,海棠花树下一场大醉,竟又回到了少年时。

回到了……昔年宋家给沈氏下聘之时。

宋珽捻动着白玉扳指的手指微顿了一顿,目光深了几分。

他已记不起沈氏的容貌,只记得自己假死前,曾叮嘱过母亲:丧事后,将自己名下族产尽数赠予沈氏,许她归家再嫁。

却不曾料到,宋家人在自己的葬礼上便动了手,寻了个由头将沈氏沉了塘。

自己得到消息差人赶到时,究竟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亲自殓了她,为她立了亡妻灵位,终身不曾再娶。

但终归还是亏欠的。

所幸,他回到的正是给沈氏下聘这一天。

这一世,他亲自以尚公主的规格为她置办了聘礼,只待沈氏过门后,护她一生顺遂无忧,还上前世欠她的十年韶华与一条性命。

“世子爷,大事不好——”宋府管家杜元忠的嗓音遥遥传来,一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