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恍若未觉,伸手在机关上拨弄两声将暗格打开取出茶盏,这才侧头看来。
他面上露出些了然:“抱歉,是弟子冒犯了。”说罢规规矩矩坐回钟妙身侧,专心为她煮起茶来。
百年前顾昭还是个半大小伙子,坐在钟妙身侧刚刚好。如今他已经是个成人,当年的位置自然就有些不够用。
钟妙看他局局促促地坐着,倒像是硬要将自己塞进去似的,一时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怅然。
她托着腮看顾昭煮茶。
从前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生得极好,如今长开了,越发显得俊美无俦,只是习惯性微皱着眉,叫一身黑袍衬得如霜似雪。
钟妙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眉心:“年纪轻轻,总爱皱眉做什么。”
顾昭抬眼看她,眉眼弯弯:“是,师尊教训得是,”他软下语气,“以后不会了,只要能见到师尊,弟子每日心里都是欢喜的。”
钟妙失笑:“油嘴滑舌,你从哪学来的这套?难怪我方才听到那样离谱的流言,顶着这么张脸,又要这样说话,如何不叫人误会。”
顾昭细细将茶沏出来呈给钟妙,这才低声道:“不是误会。”
“我不同旁人这么说话,也确实有个极爱重的意中人,”他极快地在钟妙面上扫了一眼,“不能算……流言。”
钟妙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那点好不容易忽略掉的纠结又翻了上来。
当初用成亲的法子哄了徒弟喝酒确实是她缺德,但那也是情况紧急,何况她想着,左右自己都要死了,就难得出格这么一次也没什么。
但如今既然又回来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再次放在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