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顺手将他救下,如何就值得他拼死以报?
传讯玉符仍在响动。
自立志以来,钟妙奔赴天下苍生,从未有丝毫懈怠。
但唯有此时。
倘若她偷来一些时间给自己该多好。
这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有一些少年人通用的坏脾气,有一些狡猾,还藏着些孩子气的秘密。
他这样出色,又这样刻苦,什么事都拼了命要做最好,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能带领同修抵御风险,倘若能安稳长大,必能青出于蓝成为一方大能。
到那时,她再将那秘密翻出来笑话他,说你瞧,你小时候还想着要娶为师作道侣,现在却不肯替为师买壶酒来。
顾昭在她的怀中剧烈挣扎着。
他又在做梦。
他梦见自己死了,在人间飘荡数百年,好不容易找到师父,师父却认不出他,还问他是谁。
我是阿昭!我是阿昭啊师父!您怎么能忘了我?
顾昭从梦中挣脱,忽然从心里涌出股勇气。
他就要死了。
师父对将死之人总是很宽容的,也许他能赌一赌运气。
“师父,我就要死了是不是?”
“不许说这样的胡话。”
顾昭轻轻笑了:“师父不必哄我,其实也没什么紧要,只是我贪心想问一问,倘若我也有三百岁的年纪,师父会不会愿意同我成亲?”
钟妙转了头不看他:“孩子话,等你长大就不会这么想了。”
【真可怜,你想着为她去死,她却连糊弄你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