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庆从宋绘这里拿腰牌跟了出去。
宋绘在临安是没有爪牙的老虎,但是对于在这里生活多年的袁珠来讲,认识些三教九流不是什么难事。
比起使计让宋绘流产,宋绘一命呜呼才更能消解袁珠心中的恨意,这点几乎在宋绘隔三差五的上门探望中化为一种难解的执念。
宋绘无须去苦心经营又或是谋划些什么,只要投石激浪,袁珠便是她手里最好的棋子。
陈来庆当日晚间便回来了,将兰华出去这半日的行踪说了个明明白白。
宋绘听下,大抵知晓她要做什么了,袁珠也不知通过了谁牵桥搭线联系上了凶名赫赫的青山山贼,人千里迢迢从蜀夋赶来,为了完成她这一票。
宋绘出府不便,但对这些身怀些武艺的山贼来讲,要避开护卫翻进 公爵府也不是难事,宋绘以袁珠的口吻递了信儿,子时前后,一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便按时赴了约。
陈来庆避开人将大汉领到宋绘屋后的院落里,他瞧见宋绘便察觉到不对,当即变了脸色。
宋绘抿了口茶,目光在他脸上落了落,“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宋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色厉内荏的、有悍不畏死的、有自私自利的、也有一意孤行的,虽不说每种人应付起来都得心应手,但到底留着人下来说两句话不是难事,她能顺遂平安的长这么大,靠的便是琢磨人的本事。
大汉忌惮又疑惑的看着宋绘,似不知晓她演的是一出什么戏。
一般来讲,这样占据了谈话优势的场合,要稍微摆出些压制的姿态来,但宋绘还替大汉倒了杯温茶放在窗槛边,这才温温柔柔的弯了弯唇线,开始讲话。
就在大汉以为宋绘要以礼待人时,她不太礼貌的开了口,“我既找你来,那便是对你们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有了些猜测,袁小姐给你的酬金我大抵是给不起的,不过杀了我的后果你大抵也承担不起。”
大汉似想说些什么,宋绘偏了下头,先一步,道:“你可以不用开口,因为你讲的应该不太重要。”
浅黄色的月光铺在她身上,衬出些纯洁天真,但宋绘眼底神情却没个友好的意思。
她说话时分明没有抬高丁点语调,但平平的语气里却沾染上了居高临下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