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院子还没人来过,雪积了小半人高,隐约可以看见藏在雪里的人,横七竖八。
顾愈弄开雪,都是不认识的脸,尸体已被雪冻硬了,横七竖八摆在院子里,看上去有几分渗人。
他没什么表情蹲在尸体边看了片刻,而后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收起来倚立在院墙上,推门进了屋。
屋里比外面还冷上几分,桌上放着冷掉的茶水和糕点,虽摆设还是他走时那样,但已没了人气。
顾愈走了一圈后,在宋绘常窝着看书的矮塌边坐下,他右手搁在矮桌上,一下一下叩着指关节。
人应是逃了,但这个乱糟糟情况,逃走并不意味着平安,换句话讲,这个情形,根本没万全之策,不管哪个选择都不会安全到哪去。
正想着,冷风将半开的窗户吹得吱嘎响了一声,顾愈偏头看见顶盖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的棋篓,目光稍顿,原本温和的神色冷下来,带上几分沸腾的杀意。
他收回目光,垂眸,又恢复了儒雅温和的模样,就像刚才冷漠凶狠只是错觉。
他拍掉扣在桌上书本面上的雪,握着书脊,看宋绘没看完的内容。
他坐了莫约一个时辰,出去打探情况的方沛才回来,他带来了还算不坏的消息,一些没夫君父母兄弟庇护的女子被聚在了乌衣巷那边的宅里,被人公开标价卖着。
他看了人员单子,有个原本在武德巷顾府做事的丫鬟。
“她自称夏陶,说是在顾府娘子身边做事,我瞧着信息都对得上,便将人买下,暂安置在外面民房了。”
顾愈将书合上,起身,“去看看。”
夏陶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规规矩矩坐在房里,在看见顾愈后,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边哭边喊着大人,“谢大人将奴婢从那肮脏地儿买出来,奴婢心里呜呜呜,真的太苦了。”
她脸上有着淤青,颈上有着红印,这几日应过得生不如死。
世道虽乱,但女子贞洁观依旧很重,夏陶经了这么一遭,以后可能嫁不了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