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没留意他的神色,听到他应答后关了窗。
寺庙的斋饭极为简单,一碗粟米熬出来的粥,配上几碟酱、菹便是全部。
宋绘用完饭,天还没黑。
她坐回案边继续抄录佛经,边分神想着顾愈此番行事的目的。
她平日甚少出门,在春日宴前也未曾认识顾愈,不太可能是恩惠或者仇怨;
她虽棋艺拿得出手,但世上棋力高深的人不知凡几,没有必要与她死磕;
她对弈时侥幸胜了,但顾愈并非沉迷围棋博弈的人,应是不会因这么一盘棋耿耿于怀才是。
人行事无非是为了钱财权色,而她,宋绘停了笔,由着笔尖的墨汁坠在纸面上,变成一个难看的墨点,而她只有色这一项能入人眼。
写了大半的佛经作废,宋绘停了笔,端坐着等顾愈到来。
白烛下去了一小截,蜡油滴聚在铜座上,窗户外传来男声,宋绘起身去开窗。
顾愈进屋,宋绘替他倒上茶,在他对面坐下,弯着唇,笑意不及眼底,“公子找我可是为了纳妾之事?”
顾愈 神色微顿,挑了挑眉,虽没正面应,但看他神色,宋绘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大佛。
宋绘很清楚,她现在走在湿腻的悬崖峭壁上,若是哪一句话说得不好,让顾愈不快了,这事儿可能就没法子善了了。
她打起精神,斟酌着开了口,“如若猜错还望公子勿怪,只是我与梁家少爷情投意合,几番与公子见面让我寝食不安,遂打算与公子开诚布公。”
这话说得婉转,但拒绝之意明明白白,顾愈心有不快,面色跟着冷了下来。
他顾子御是什么人,挥挥衣袖便会有大批女子争先恐后的扑上来,他需考虑的是在乌泱泱一大片的女子中选谁入他顾家的门,而不是曲意逢迎讨好谁,宋绘这番话算是踩到了他的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