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你怎么了?”
“我、我昨晚——”
林知绎扁了扁嘴,然后把头枕在周淮生的腿上,语气可怜地抱怨:“阿淮昨天晚上很坏,一点都不疼我。”
周淮生掀开被子,看到林知绎身上的痕迹,他双手都是颤的,拿起衣服穿上,然后走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拼命拍脸,林知绎蜷缩在被窝里,等着周淮生出来。
很快周淮生缓缓走到床边,林知绎准备说些什么,可周淮生忽然跪了下来,他无比悔恨地说:“对不起,知绎,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对你做了这么禽兽的事情,对不起。”
林知绎连忙坐起来,他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得严重,他把周淮生拉起来,抱着周淮生的脖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又不敢道出真相,只能哭着说:“不用说对不起,阿淮,你没有做错事。”
可周淮生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气氛僵持了很久,周淮生的脸色还如死灰,不管林知绎说什么他都不信。
周淮生只当林知绎还是那个心智幼稚的孩子,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拿被子裹住林知绎,然后说:“我去买点东西,你在家等我。”
林知绎等了半小时,最后等来了一盒避孕药。
他愕然地望着周淮生。
愧疚被怒意取代,他一巴掌把周淮生手里的小药丸拍开,撂下一句“我死都不吃”,然后翻身朝墙,拉上被子闷头睡觉。
林知绎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周淮生请了假,陪在他身边。
做好了饭,林知绎也不吃,就躺在床上呆呆地拨弄着周淮生之前给他买的小熊玩偶,他的内心也在煎熬,周淮生一和他亲密接触就如临大敌,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买药,怕他怀孕。
看来周淮生对他真的只有责任。
即使有爱,也不是情侣之间的爱,周淮生对他只有保护欲,没有占有欲。
好几次他在酒吧外和盛家晖说话,都看到周淮生站在门口,目光停留在他和盛家晖身上,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可最后周淮生都选择回身进酒吧。
林知绎几乎能想象到,如果没有昨晚,周淮生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找到家人,然后独自离去,联系方式都不会留,他会回到雁蒙村,继续在村诊所里帮忙,像他和林知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周淮生的自卑不止是对自身条件的无能为力,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他值得被爱,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低一等,他不吝啬付出,但害怕索取,一个没有父母、独自长大的人,连“被爱”是种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如何奢谈相爱?
林知绎如果告诉周淮生他恢复心智了,而且昨晚的事是他主动的,就是为了让关系变质,为了再也不分开。
周淮生一定会恨死他的。
他不敢说。
“知绎,吃点饭好不好?”周淮生站在床边问。
林知绎别别扭扭地回过身来,朝周淮生伸手,周淮生迟疑了几秒,才握住林知绎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林知绎的睡衣是他一边生气一边穿上的,纽扣全是乱的,周淮生蹲在床边,帮林知绎重新系纽扣。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碰到林知绎小腹的皮肤,林知绎咬了咬唇,想起昨晚的荒唐来。
因为药物作用,周淮生对昨晚的事记忆不深,但林知绎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此时他俯视着周淮生,视线从周淮生的鼻梁滑到肩头,滑到胸膛,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重映,林知绎的脸颊不禁开始发烫。
周淮生还挺厉害的,虽然林知绎也没有参照,但他就是觉得周淮生很厉害。
他的阿淮比任何人都厉害。
想着想着,他的脚就不自觉地搭在了周淮生的膝盖上。
周淮生的动作僵住,林知绎瞬间烧红了脸,好不容易积攒的和好的勇气全盘消散,他缩回到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吃饭了。
夜里肚子叫唤得厉害,他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客厅的周淮生听到他翻来覆去,默不作声地起来去厨房热了饭,送到床边喂他。
林知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淮生看,他问:“阿淮,你在想什么?”
周淮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