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沁扶着池影坐起,手便免不了触摸到池影裸露的皮肤,立刻就感受到了对方体表的极高温度。

殷沁刚从外面进来,本身又惧寒,手指和手掌都是冰凉的。

这冰雪似的触感又让池影的不适稍微缓解了些,也清醒了些。

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殷沁肩上,身心如同架在火上炙烤。但对方身上浸过凉夜的温度,像是湖泊围绕着沙洲,让他得到短暂舒适。

好像是真的,不是幻觉。

池影默默接过药片,和着水,仰头一口吞下。

明明说了连朋友都做不了,私下里和公开场合再也不要有来往,他却又给他送了药。

池影知道,殷沁的这个行为也许并没有任何深层含义,他却不由自主产生期待。他明明也已经下了决心,不会在殷沁面前晃,这决心却又在此时分崩离析。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喉结上下一滚,他含糊地吐出“谢谢”两个字。

声音又轻又干又哑又糊,也就离得近,再加上看着口型,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用谢,替人送药而已。”见池影吞了药,殷沁扶他躺下,又直起腰站起来,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殷沁的远离,让围绕着池影的舒适温度迅速撤离。池影又觉得自己被重新绑上了火刑架,高温如火苗瞬间将他吞噬。

“……别走……”池影听见自己软弱的声音,轻颤又喑哑,像是大火中纷飞的灰烬,“殷沁,别走……”

如果以后只能形同陌路,那至少现在,他想跟他再多待一会儿。仿佛只要他在这里多待一刻,池影就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但喉咙里像也有把火在烧,把他的声音都烧得支离破碎。

殷沁已走向床尾,听不清他碎不成句的声音,以为只是他意识不清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