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哭,就哭吧。”顾瑾衣道,“现在没人看见。”
赵若初喉咙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漠然地道:“我哭不出来。”
顾瑾衣半蹲下去,把她揽入怀中。
赵若初往后靠在他的肩上,问:“师父,若有一日我真让魔族杀了人族,你会想杀我吗?”
顾瑾衣手一顿:“不会。”他说,“但从此你我为敌,我不会再见你,也不会再想你……”
赵若初一下就挣开他的手,跳起来恼怒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魔,所以我就必得令我的同族忍气吞声,连我亲近的人死了我都不能为他们讨回公道吗?”
顾瑾衣站起身,雪白云衣纤尘不染,他的目光甚至还是冷静的,透着琉璃色的光:“你是想讨回公道,还是想报仇?”
“这两种有区别吗?”赵若初仍是恼怒。
“你若想讨回公道,就等蓬莱查明事情真相。你若想报仇,那么你只是想宣泄自己的愤怒,无论是对谁,无论那个人是不是真凶。”
赵若初瞪着他,眸中隐有血色。
“若初……”顾瑾衣掬起她在阳光下乌紫的发丝,这魔魅不详的紫色意味着她的血脉彻底觉醒了。从今以后,她就是个真正的魔。
“人在愤怒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但失去理智不可怕,你必须得清醒下来。”
“我现在难道不清醒吗?”赵若初目光一暗,道,“我如果真不清醒,早下令魔界攻山了!”
顾瑾衣不语,看着她变得越来越红的眼眸。她不是没有这个念头,只是被她残存的理智给克制住了。一旦她迈出了第一步,从今以后,他的小徒弟,在长华长大,以仁心入道的小徒弟就再也回不来了。
顾瑾衣拥她入怀,制住了她剧烈的挣扎。
“哭出来吧。”他道,“为师不会笑你。”
赵若初埋进他的肩头,泪水涌出来,浸湿了他的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