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老却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 激得谈行止身体重重一震。
他听着拐杖“笃”“笃”“笃”, 声声缓慢地敲着地, 由远及近, 敲了一路, 才在他身旁坐下。
谈啸原,他终于来了。
“给他泡一杯毛峰,”谈啸原吩咐女佣,“给我也上一杯。”
“是。”
女佣答应后,便退下了, 留下了爷孙俩。
谈行止顿了顿,将所有外露在脸上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努力不让谈啸原看出他的心急如焚。
越是急,越不能乱。
他沉吟许久,才开口淡淡道:“爷爷,您想找我来,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一个电话我就会来见您。把别人牵扯进来,真的没有必要。”
“是么?”谈啸原笑道,“温晞对你而言,只是别人而已?”
“我和她不过契约婚姻,您不是清楚得很吗?我能和她有什么真感情?要是真有感情,我不至于和她离婚了。您犯不着拿她来威胁我。我来见您,是因为我真的想见您,而不是因为她。”
“阿止,这么多年,还以为你会有点长进,却没想到,你还是不懂得‘言多必失’和‘欲盖弥彰’这两个词的意思。你想假装不在乎她,就不该刻意对我说这么多。”
女佣将茶递给谈啸原,谈啸原轻啜一口,明知故问:“你的眼睛,是因为她瞎的吧?”
谈行止咽下一口唾沫,手心满溢出汗来。
“我有很多双的眼睛,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看到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不要再费心编造什么谎话了。阿止,从你的小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你不能轻易去喜欢什么东西。因为你喜欢的东西,必将成为你的软肋。人只有抽掉他们的软肋,才能变得强大。”
谈啸原伸手,抚向谈行止的额顶,却让谈行止感到一阵恶寒:“自从我去瑞士治病,你已经不听我的话很久了。你背着我,和言风清合作,用青桑拿走了谈氏的股份,明里是替我反收购保下谈氏,暗里却把我的心腹全都铲走;你背着我,还把仰止叫回来接替你的位置,任由他在谈氏一阵瞎搞。这大半年,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把你的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陪着她过家家,还到纽约来搞这些有的没的。我本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劝你迷途知返,哪知你就算到了瑞士,也不愿见我这个爷爷。今天我要不是带走她,戳中了你的软肋,你是打死也不会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