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行止没有停下,拄着盲杖继续向前。
“你他妈给我站住!”咆哮的言风清不顾脚伤,三步并两步,追上了他,一把揪住谈行止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我恨透你现在这个样子!打着人模狗样的领带,穿着笔挺的西服,说着那些恶心透顶的敷衍话!你以前连扣子都扣不齐,你以前最讨厌穿得西装革履!你还记得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吗?”
脖颈传来的勒痛和窒息感,有些让谈行止喘不过气,但他却平静地望着言风清:“可你现在不也和我变得一样?”
“我不一样!”言风清声嘶力竭,一反常态,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我的心没有变,可你变了!你变成一个懦夫,你甘愿认输!谈行止,你甚至都还不如温晞勇敢。她敢为了你拼命,你却不敢为你自己拼命!”
谈行止觉得他马上就要被言风清勒死了,但他的语调依旧平缓:“该说的话,在伦敦那天我已经说完了。我觉得,没有必要陷入死循环,把我们那天所做的事再做一遍。”
“acrohard想出来的res,那时你早就已经想出来了,不是么!如果那时你没有放弃lightan……我们现在……我们现在——”
“现在又能怎么样?能让我姐姐起死回生吗!”
言风清愣了许久,遽然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下:“你姐姐不是因为lightan,也不是因为你才没的。”
被遗忘的痛苦又重新啃噬起谈行止的五脏六腑。
姐姐,这两个陌生而遥远的字眼。
他很久没有再喊过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姐姐了。
眼睛有点模糊了。他慢条斯理地戴上墨镜,否认道:“不,那就是因为我。是我,害死她的。所以我才会让你毁了lightan。”
他深深喘了口气,摆正被言风清弄歪的领带:“放我一马吧,阿风。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心愿,我只想要带着温晞,去环游世界,去过那种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平淡最平淡的生活。求求你,给我一点最后我所能得到的快乐,让我的后半生,不要像前半生一样可笑。”
谈行止,当年在伦敦倔强执拗、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谈行止,如今却这样恳求他。
言风清突然很难受。
一种复杂的难受,钻心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