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确实也对不起娘,幸好娘走的时候已经不要你了。”
路杳杳睁着水润的眼睛,眼睛懵懂而犹豫:“若是可以选择,你还是会选择之前的路吗?”
“会。”路寻义犹豫许久,终于还是伸手摸了摸面前之人的发髻。
从牙牙稚童到窈窕少女再到初为人妇,他已经许久不曾摸过她的脑袋了。
“你见过西洲的风吗?”他笑说着,“太大了也太冷了,我与你母亲便是在那里认识的,她拿着一瓶越州酒把我灌醉在满天风沙的客栈中,睡醒后说要嫁给我,因为我是这一带唯一识字的。”
“那个时候我不过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看不清前面路的废物。”
这是路杳杳第一次听他讲起他们之间的故事,明明是平淡的语气,他却听出一点欣喜。
“她就是西洲人,不过祖辈是被流放过来的,他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可惜西洲太荒凉了,连温饱都是问题,更别说读书了,一家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她性格泼辣,就自己开了一家酒肆,招待来玩各色江湖人。”
路寻义脸上带出一点真切的笑来,让他浑然多了点人气,不再是权力巅峰那位高高在上,无人能及的相爷。
“那十年实在是太开心了,杳杳,西洲真的太穷了,我穷尽十年,来回奔波,上下打点,不过是让那里的人从一个等死的草芥到可以勉强温饱的人,我以为我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直到朝堂斗争蔓延到这块地方。”
“你二哥死了。”
“我无能为力。”
路杳杳一怔,她知道自己有个二哥,却不知道他的死因并不是寻常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