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这两个字含着漫天水汽, 在飘忽不定的语气中如微风烛光忽隐忽现,照得沿途众人皆有魑魅魍魉的阴森恐怖之气。
绿腰轻轻吐了一口气:“皇后和淑妃争执不下,后来淑妃提议让您过去的。”
“太医一行人都被锢在抱厦那边了。”
“还未通知其他人,但估计也瞒不住了。”
绿腰在宫中两年时间,早已不知不觉中埋下不少自己人,哪怕是在哪怕是在圣人寝殿也能打探到一两点消息。
“停!”路杳杳眉间冷冽之色越发冰冷透明,透明粉嫩的指甲握紧轿沿边缘,果断喊停了轿子,沉默片刻后说道,“圣人当时苏醒后的情形你知道吗?”
绿腰摇摇头。
“只听说当时屋内有很大的争吵,还砸了不少东西,叫皇后和淑妃滚出去,对了,还让禁卫军副首领张环带黑甲卫亲自守在寝殿门口。”
“我们是否先回去。”绿腰小心问道。
一行人站在下得越发急促的密集细雨中,所有人沉默得好似一根根低眉顺眼的木桩,连着呼吸声都被淹没在穿堂而过的风中,寒风夹杂着细雨掠过蛟纱,不经意带进一点水渍,凉得路杳杳手指微微一动。
“去。”她看着密集如织布的雨量,润湿了满眼红墙绿瓦,两侧凹陷的排水凹槽中终于汇集出足够流动的雨水,心思回转间,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从江南回来,整个长安便不对劲了。
她闭上眼,神色平静地想着。
花团锦簇下面却是烈火烹油,繁荣鼎盛的长安风情为一场巨大的杀机披上鲜嫩的红布,直到李家满门覆灭这才终于掀开血腥狰狞的一角。
谁能想到,烜赫一时,荣及百年,历经三朝的李家,它的覆灭开始于仓皇可笑的弹劾,结束于雷厉风行的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