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他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落在被褥上的青白指尖,淡淡说道。
短短几句话,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那是难以描述的安静,连着呼吸都好似消失在流动的空气中,两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交流,兽首金铜三角熏炉里的药熏逐渐散去,最后一丝消失在屋内穿堂而过的寒风中。
“杳杳呢?”江月楼开口问道。
“养了几天,出去玩了。”路寻义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神色平静地说道,“你该保护好她的。”
江月楼抬头,终于看向面前之人,沉静而嘲讽:“你明明知道江南有危险,为何还要让她来。”
路寻义沉默:“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是你考虑不周,还是你其实也是把她当成鱼饵。”江月楼虚弱的眉眼映着天光,显得锐利而深刻,“若不是她逼出水千森和江仪越,路相如何能在长安兴风作浪,铲除异己。”
“打感情牌。”他呵出一口冷气,“路相不是最得心应手吗。”
路寻义打量着面前孱弱无力,人命危浅的人,突然笑了一声:“你变了好多,怪不得杳杳不愿认你。”
“愤世嫉俗,矫言伪行,疑心甚重。”他缓慢说道,嘴角的笑意逐渐泛冷,眸底森冷,“满门灭族黎家,设计你妹妹嫁给太子,逼死袁枚,搅乱科举,陷害汝阳一桩桩一件件,哪里还有当年的模样。”
“黎家当年害死二弟,我为什么不能血债血偿。”
“袁枚一心为光复袁家门楣,袁家到底是谁害的。”
“汝阳杀了我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报仇。”
他清冷的眉眼瞬间弥漫上血丝,双拳紧握,手背青筋直冒,父子俩同样浅淡的眸色,好似两头较劲的猛兽,杀气腾腾,谁也不肯先行退步。
路寻义冷笑一声:“那幽惠大长公主呢,为何要借着慕容家的名声,让她给太子铺路,甚至设计到杳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