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未及细想,转身去孔融府,却被告知孔融已被召入皇宫,还未归来。

他立即备马,驱车赶往宫内。

当他被引进前殿,只见孔融正仪态恭谨地对天子说些什么,随耳一听,无外乎“经学子集”之流。听到有人进殿的动静,孔融止了话,转过身,视线略过领路的宫人,落在他的身上。

孔融今年已六十一,身子骨大不比从前,目光中却没有任何昏昧之色,仍然明亮如初。

郑平放下众多心绪,朝天子行了一礼。

哪怕出了伏后、董贵人密谋诛杀曹操不成,反被抓捕幽禁这件事,刘协面上也没有丝毫阴翳之色。

他一如寻常地让郑平不必多礼,问他几个文学上的问题,对别的事绝口不提,仿佛上回不欢而散的事从未发生过。

孔融只偶尔插上一句,哪怕他与郑平相交莫逆,交情多年,人尽皆知,他在天子面前也丝毫不敢托大,有任何亲近之意。

说了一会儿,刘协让孔融先到外头,只留郑平在殿中说话。

孔融一走,殿内温度立即冷情了下来。

郑平如若未觉,没有任何不恭敬之举,却也看不到恭敬之态。

“后与贵人被捉捕幽禁,天子竟还能沉得住气,与前日之貌截然相反,令衡惊讶忘言。”

刘协亦不再做任何遮掩,眼中暗藏凌厉,笑道:

“书令这眼睛可好了一些?毕竟目流血泪,可是伤了眼之根本,不可轻忽。”

一来一回,已各自讥讽了一番。

郑平既然已从刘协的态度中佐证了自己的猜测,便收了试探的心,冷然道:“天子谋划已深,竟在迎击吕布之时便想捉住副相,送予袁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