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被杀的部曲关系最好的人怒声道:“你当你是谁?还当自个儿是大将军之子?袁家已颓,你不过是丧家之犬,我等继续追随你,一是记得大将军的知遇之恩,二是不忘旧情,真当我等是你随意处置的下仆不成?”
此言激起更多敢怒不敢言之人的心声,助他们壮了胆,各自对袁熙表达不满。
“我等意图逃离,还不是为了救你?否则我们这些人又与蹋顿有何恩怨?你不领这个情,还以杀伐威逼,真不知你如何做想!”
“依我看袁二已疯得不轻,难以为主,我等不如尽去。”
“正是如此!”
……
说到最后,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决定抛下袁熙,另谋出路。
袁熙气得直发颤,然而绝大部分部曲积怨已久,又因为对他刚才行为的不满萌生了退意。他们手上有刀,眼中已累积了不善,只怕袁熙再有什么过分的举措,他们便会合起手来奋力反抗,便是杀了他也有可能。
最后大多数部曲都趁着夜色逃走,留下护卫袁熙的只剩下一两个人。此时郑平等人已经冲入林中,而从柳城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鲜明。在这种情况下,袁熙当然没可能再不顾实际地要求留下的这两个人去追杀郑平等人。
他只得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恼恨离开,逃往辽东。
郑平等人对袁熙这方人的恩怨是非毫无兴趣,等趁着柳城的变故吓退袁家旧部,逃入林中,郭嘉一边因为缺乏锻炼而喘着气,一边小跑着赶上郑平,问道:“方才这一曲,是为了引来城墙驻守卫兵的注意,让袁氏知难而退?”
这么做当然也有风险,只是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这么做已经是临时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郑平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忙着询问一串,对他道:“你若有余力,不如闭着气,专注跑路,若半路气竭了跑不动,我可不会背你。”
郭嘉闻言闭上了嘴。想到在柳城中发现的是是非非,他难得的有了自觉,不再与郑平互损。
他相信生死关头,郑平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跑,但是郑平说的也绝不是一时的气话,郑平既然这么说了,那到时候大约是真的不会背他的。
——大概率会是将力竭的他拖在地上跑,或者将他扛在肩膀上,像扛麻袋似的扛上一路。
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画面,郭嘉就觉得没眼看,难得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中都保持了安静,没有再去撩拨郑平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