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丝毫没感受到“友好”二字。闹了这么一出,自以为挺身救侄,却被横加羞辱……他坚信两人可恨,早已在心里骂了数万次,怎么反过来成了他的过错,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壮汉看向郑平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梗着脖子道:“你与祢衡沆瀣一气,自然替他开脱。他祢衡是何许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凡有不入眼者,便横加欺辱——我侄儿年幼,又愚顽憨痴,他祢衡若是没有欺凌之心,为何要找我侄儿说话?”
这番强盗逻辑不免令人发笑。郑平懒得与对方分辨所谓的“欺凌之心”,只冷声道:
“我倒未见此童有任何憨痴之态,反倒是你,当着年幼后辈的面放肆恶语、不知所谓,你才是那‘愚顽憨痴’之人。”
孩童的心思单纯而敏感,最忌此等仿佛断定的贬低与挖苦。他刚才见孩童一直沉默,便暗中做了观面与切脉,发现孩童并未有天哑之疾,而是孤僻使然。
若按照“世界外”的观点,大约类似于现代的孤独症。
壮汉不明就里,本也无甚过错。可当着一个并非真正痴傻的孩童,几次三番地用“痴愚”、“憨傻”形容,实在令人心中不快。
壮汉见郑平未替自己声辩,反而替他的侄儿抱不平,与他冷语相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坐在酒肆内的年轻士子莞然而笑,对壮汉道:“你确实‘愚顽憨痴’。倘使我的话不足为信,你何不问问你的侄儿?”
壮汉正想刺一句“他痴傻木讷,怎会知道祢衡有没有欺负他”,却听见一直未说话的侄儿突然小声地开口:
“祢处士……待人极好。”
此话一出,不止其他人脸色怪异,就连郑平的神色也染上了少许微妙。
壮汉想要针对这句话的槽点好好地嘲讽两声,可他终究没能成功。
一个矮小的男人形色匆匆,见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从弟,你来得正好。”
原来,这个矮小的男人正是孩童的生父。壮汉一着他,立刻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