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家一大家子人, 男女老少团坐在一块, 阿福跟女客们一个桌子坐着。她才半天,就跟斛禄家的人玩熟了, 不知从哪弄来一件红花格子的裙衫穿在身上,头发也学人家斛禄家的姑娘, 用彩绳编了许多小辫,整个人显得活泼可爱。云郁一到, 还没跟她说上话呢, 就被斛禄家的兄弟们热情围上来,拉到角落桌子上,一个劲地劝酒。
云郁也是摸不着头脑。他实在不胜酒力, 然而难得遇到对方如此热情,又不好拒绝,只得陪着笑,勉为其难入了座。虽然是夏天,但草原上也有些冷,也确实需要热酒暖暖肠胃。
只是他心思不在这上头。
一边吃着酒,一边接受着主人家好奇的盘问,他一边时不时用目光寻找阿福。
可惜阿福这会哪有工夫看他,只顾吃东西,和左右身边的人说话。云郁坐立不安,屁股不敢沾凳子,全程只想走,没想到这酒太烈了,几杯下肚,人就昏昏沉沉,然后一杯接着一杯。
云郁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多的酒。
没怎么吃菜,只是喝酒。阿福中途的时候,看到他喝醉了,醉得脸色绯红,眼神都在发飘。他起身,推开斛禄兄弟,要去小解。阿福有些不放心,过去搀扶他。云郁摇摇晃晃地扶着她,整个身体都要搭在她肩上。刚走到帐门口时,大胡子的斛禄很不放心,又跑过来帮忙,一派热心对阿福说:“我扶着他去吧。你女人家,不方便。”
阿福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也不好说啥,只得让他扶着云郁去。
云郁去了小解,结果过了一阵斛禄回来,满头大汗,说他醉死了,尿了一袍子,还尿到斛禄的鞋子上,弄的斛禄也是一身尿。湿漉漉的,没办法,赶紧把他送到后面去换衣服去了。
是夜,斛禄家给他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因家里也不宽敞,只给云郁准备了单独的床铺,阿福则跟小姑娘阿瑙挤了一晚。斛禄家热情得好,阿福说云郁酒醉了想去照看,斛禄一个劲说不用,让她只管休息,专安排了奴仆在房中守着。斛禄家挺有钱,家中养得有奴仆。
阿福只得谢了斛禄,自己去休息了。
云郁次日醒来,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但在陌生人家中留宿,还喝的酩酊大醉,意识全无!
这也太没戒心了。
睁开眼,看到陌生人的床帐,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是在哪。揭开身上的被子一看,连衣服也被换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感觉脑袋还在,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吓的后背心发凉。
回忆了半天,才隐约想起一点昨夜的事。
斛禄家的仆人进帐来,给他拿了干净的衣服,放在桌上。一会,又端来了洗脸的热水。他糊里糊涂地换了衣服,穿了鞋,洗了脸。做完了这一切,他在帐内外打量了半天,又叫过奴仆,问了几句话,记忆才大致清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