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的龇牙咧嘴,脸都皱起来了。
阿福笑嘻嘻说:“我小时候头痒我哥嫂就这么给我抓,抓抓就舒坦了。”
他有些委屈,说:“疼。”
阿福说:“那我用梳子给你梳。”
她拿梳子,从顶上头皮一直往下,梳通,笑问他说:“这样梳,是不是很舒服?这样疼不疼?”
他说:“还是疼。”
她放轻了手,假嗔说:“瞧把你给娇贵的。再疼,就不给你梳了。你自己说头痒的,我才给你抓。要疼还是痒,你自己选一个吧。”
他顿时不说了。
阿福像挑燕窝似的,一点一点解开他头发上的结。她那个动作让云郁有些不安,问说:“我会不会长虱子了?”
阿福说:“我瞧瞧。”
她扒着他头皮,耐心翻找。好在他这头发虽脏的厉害,扒了一阵,倒还没怎么长虫。阿福说:“我拿篦子给你篦一篦。”她从怀里取了篦子,沿着头皮,将每一根发丝都篦了两遍,最后用热水给他清洗。她荷包里装着澡豆,正派上用场。洗了三遍,总算是洗干净了。她用麻布将他头发上的水擦干净,然后用剃刀给他刮胡子,修理鬓角。
这胡子一剃,脸一洗,倒有点回到原来的模样了,只是整个人瘦的炯炯有神,面颊都凹陷起来,连眼睛都看起来大了一圈,脸小了。亏他骨骼生的好,怎么瘦,也不脱形。这张脸还没垮,全靠骨头轮廓撑着。
她微微前倾,跪在他膝前,双手捧着他左右两边脸。有些恍惚,一时出神。
她伸手去摸了摸他额头上的伤疤。
血痂还没掉,看着有点破相了。
她心酸地笑了笑,手到他嘴唇边,又碰了碰他的唇瓣。
他目光静谧地回视着她,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