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两个月重病,夫妻分了房睡,这几日好些了,才又同床。只是她身子虚弱不敢打扰她,每天离着她一两寸。都是夫妻,莒犁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由他搀着下了床,往镜子前梳头。
萧赞望着她镜中的面容,心中一缕游丝般的缱绻。他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那封信,举到烛台上,将它烧了。
莒犁有些不解,问道:“你烧的是什么?”
萧赞道:“没什么,是无用的东西。”
热水送进来,萧赞却把丫鬟撵出去了,要自己动手,帮她沐浴。莒犁颇有些不适,萧赞在她面前虽有些做小伏低,但一个大男人,也不是做这奴婢丫头做的事的,忙制止他:“你可别了,让丫鬟来吧。你弄得我不自在。”
“让我来吧。”
兴许是因为放走了陈庆之,他心里有些愧疚,上去替她解衣,温柔笑道:“你是我的妻,只是沐浴更衣而已,这有什么做不得的。你不是也替我穿衣么。”
莒犁头一次看他这个样子。笑的很轻松,很温暖,很真实。他平常对人也笑,但总有一种疏离的,带着隔阂的强颜欢笑。很少有这样卸下防备的样子。她情不自禁也一笑,有些讪讪的。
萧赞扶着她往浴桶中坐着,然后便在一旁,替她搓洗头发,擦身,像个殷勤的丫鬟似的。莒犁好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受谁刺激了?”
萧赞看着她乌黑的头发,天鹅般修长细腻的脖颈,还有雪白圆润的肩膀,心中动情,打趣地笑说:“能伺候公主沐浴,是下官的福气。”
莒犁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萧赞笑:“我不油腔滑调,怎么哄夫人高兴,让你去陛下面前替我说好话。”
莒犁更笑了。
她知道做驸马,靠妇人生存,寄人篱下这类词,一直是他心中最忌讳的。等于是隐痛,从来不拿来说。而今他肯自嘲,实在出乎意料。其实这半年来的相处,有些东西,在慢慢地改变了。
她假装生气,伸手在他脸颊上掐了一下。
掐了他一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