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勾着少年的下巴,引他从队伍里出来。冷冰冰的东西贴着他大腿,撩起本应是长裤却断了一截的布料。是箭簇。她用箭簇掀他裤子。
箭簇碰到了被守卫打到的地方。少年表情没有触动,最能体现内心的身体背叛了他。少女没错过他的颤抖,“谁打的?”
她在问我吗?少年没有及时回话。他还没恐惧就有人帮他恐惧。一个守卫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大意是说这小子完了。
“谁打的?”少女却极其有耐性地询问第二次。
这不啻于太阳从西边升起、水往高处流、国王明天暴毙……最后一个还是有可能的吧?他又开始神游天外了。但这次他记得回答少女的问题,“是守卫。”
话题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今天少女的耐心却惊人得多,“嗯,是哪一个?”
少年用眼神在人群里找。押送奴隶的守卫只有三个。甚至不用他故意点出是谁亦或眼神示意,少女便找出唯一一个不安的。
她引着少年往后走。少年踩到了地毯,他还记得女仆长的嘱咐。发现已经留下一个黑脚印时试着往旁边没有地毯的地方站。但少女的手指还他下巴上,于是成了很奇怪的一幕。他像一棵被风刮斜的树,树冠在少女指尖,树干长在地毯外。
大概是不满意他这棵树的生长位置,少女要求他踩到地毯上,站在自己身边。于是他又试着把自己缩小,尽管他那干瘦的身体、根根分明的肋骨已经让他比贵族中的同龄人小了一圈。他用力呼吸时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拉动破风箱时的声音。少女也注意到了这点,她还看见他褴褛衣衫破洞下企图撑破肌肤的肋骨。
她忽然涌出愤怒,按住少年肩膀,“不许动。”少年站好。她又要求他不许含胸驼背,站直了,像一个胡桃士兵。
士兵在等公主的下一个命令。
少女让另两个守卫分开奴隶,让出一条道,一条对着门的道。
她举起弩弓,对着那个弄伤了宁疏狂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