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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疏狂缓慢地眨眼,“怎么不继续读?”

“读错了。”姜秀不喜欢这种气氛。她和听到西厢记唱词的黛玉一样心动神摇,镂空天窗投下来的光像风吹落在宝玉书上的桃花一样。她也想抖将下来,赶紧离去。

宁疏狂:“读错了也没关系。”

“你不是要学认字吗?光这样读没什么用。”姜秀站了起来,筋骨一下子活络了,叫魔奴搬桌子凳子、笔墨纸砚来。

姜秀研墨。宁疏狂站到她身边,低头看一点点沁到水里的墨汁。银发自肩头落下,掉在姜秀的锁骨上。有点痒。摊开宣纸,将毛笔递给宁疏狂。

宁疏狂看笔,“我不会。”

姜秀宕机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不是说不会写,是说他不会握笔,从何处下笔都不知道。她仿佛回到小学课堂,老师那时候是怎么教她握笔的呢?姜秀想了想,抓过宁疏狂的手。

宁疏狂像被静电烫了一下,缩回去了。

“我教你握笔啊。”姜秀扳开他攥成拳的手,把毛笔放上去,调整手指位置,“先从偏旁部首开始。”

宁疏狂:“……”

姜秀拍了下脑门,还是得手把手教呀,书法班的小朋友都这样。

宁疏狂垂眸看她那青葱般的五指,小小的,裹住他的掌。他用心事很重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大概是明白理不清了,就随它去了。便只在此时,只在此刻。天高任鸟飞,海阔随鱼跃。他得到了无尽的快乐,不禁笑了。

姜秀看见了他那眼里孩子式的快乐。笔尖上的墨滴了,晕开了。他毫无芥蒂地继续书写,说不清究竟是她带着他写,还是他带着她。姜秀在那样的气氛里脱不开身,于是切换主场。软的不行来硬的。姜秀把着他的手在白色的宣纸上游走,她应当是游刃有余的。毕竟那一吻都不能触动她半分。但她似乎高估了自己。她的思绪飞走了,从“姜秀”这个形骸里跑了出去。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