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来回一折腾,等回了王府天就已经全黑了,先把传信和护送黎家叔侄回京的事交代给了战风让他去安排,后又嘱咐:“叫正阳宫和东宫的眼线都给本王打起精神来,盯紧了林氏和太子那两方面的动静。”
战风明白他的意思,甚至于这大半年来战风心里还一直都有一个疑惑,此刻瞧着烛火之下他眸中沉淀幽深的一片冷色,终于大着胆子问出口:“殿下,属下斗胆问一句,年初那次您带伤赶去陈州并且于九死一生之间救下了太子,其实那时您就已经有了算计了是吗?报太子当年的救命之恩视为其一,其二……您不想太子那么早死是想留着他好继续和怀王去斗,以叫他们彼此消耗?”
他还记得当初姬珩刚从陈州决堤的坝下抢了太子一命回来之后,因为听说太子最后没能从那个贴身侍从柳随英的口中审问出幕后之人的身份时说了“甚好”二字。
当时这两个字的意思战风就解了许久,一直没想明白。
而等到后来看着姬珩和姬璎两兄弟之间各怀心思的演戏越来越明显了,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法
姬珩当初说甚好似乎正是庆幸太子还活着,而怀王的把柄也没落下,他两人还可以继续的互相撕咬。
可那段时间姬珩也没表露出任何想要染指皇位的野心来,战风不明白他让太子和怀王相斗是有何利可图。
直到最近……
因为某些原因和契机,有些事情就猝不及防的爆发了。
姬珩坐在案后,为了透气,窗口开了一道缝隙,有寒风吹进来,让烛火映射在他脸上的光线忽明忽灭。
他的唇角随意的勾了勾,语带调侃的反问了一句:“怎么?你是觉得本王太过冷血了?”
“属下不敢。”战风连忙垂下眼睛,“太子的救命之恩您确实已经还清,至于皇后娘娘,这些年她确实也未曾有过真心待您,确实已经没什么恩义牵绊了,只是……值得吗?”
姬珩就又笑了。
“怎么不值?”他靠坐在椅背上,姿态肆意洒脱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一开始我确实不过就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也没想跟太子抢任何的东西,如果他与我之间能一直的井水不犯河水,本王是可以永远记着儿时他对我的恩情,一直将他当做是兄长看待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有了想要相护的人,我愿意为了她,去拼,去抢,哪怕是逆流而上,去与这天下为敌。”
在外人哪怕是黎浔本身看来,他对她也多有些一厢情愿的意思在里头。
他们觉得他是放弃了背弃了一切而选择的她,这种取舍简直可以称之为不可理喻,可是却只有姬珩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一无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