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陆郗城站在露天的阳台,整整一夜,就那么站着,没有离开。古董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眉眼之间酝着阴霾,薄薄一层。
他的掌心一片冰冷,夜风似乎是一根根细小的针,无孔不入,窜进他的四肢百骸。
陆郗城的脸色很白很白,几乎褪尽了血色。
此时此刻,他很怕,很怕
哪怕他当初刚刚接管陆家时,众人明枪暗箭地给他使绊子,他也从未在意过,更不要说怕。他的轻轻不见了,很多事情他本就是漠然。他待谁都是温润优雅,可是却早就丧失了共情的能力,心冷如冰。
万念俱灰,他什么也不怕。
可现在,他很怕。旧忆是一把挂在他头顶的刀,悬而未决。他不知道做了什么举动就会诱发了这个机关,让一切失控。
曾经沈肇的话,在他的耳边回响着:“我不舍得碰轻轻,哪怕她曾经就在我的身边。可是陆郗城,你敢碰她吗?她的身体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你敢为了一时欢愉,冒着让她想起一切的风险吗?陆郗城,阿轻的痛苦、你的痛苦,还有我的,永远都会纠缠。”
简直就是诅咒。
他的轻轻现在一切都很好,忘记了一切,什么也不记得。
他只愿她天真烂漫,忘记的,就永远忘记吧……
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偌大的教堂,在场的都是郑轻轻和陆郗城的同事朋友。
婚礼的规模不大,但是处处都是精致。西式的风格,主调是白色。
郑轻轻从重工地毯上走向他时,唇边是不自觉的笑容。
陆郗城站在台上,一身白色的西装,得体考究。他的眉目之间,是人间难得的温柔之色。
郑轻轻走上台的那一刻,他弯腰,姿态优雅地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