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就这么一直靠在沈行春肩膀上,两人都很热,都不好受,但他们谁都没动。
汽车出了小镇,行驶在两边都是青青农田的公路上,车轮摩擦着地面,扬起飞扬的灰土,又顺着风吹进车内。
安圆鼻尖一痒,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沈行春捏了捏安圆垂在大腿上的手指,“是不是困了,困了就闭眼靠在我肩膀上睡会儿吧。”
安圆原本就闭着眼,又听话的闭紧了些,听着沈行春有节奏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看沈行春下巴上的一点青茬。
沈行春已经开始长胡子了,早上会定时刮,有时候安圆好奇,就会帮他刮,他的技术不怎么好,总是刮破沈行春下巴,沈行春每次都是笑着说他两句,但只要他下次再说一句“哥我帮你刮胡子”,沈行春还是会把刮胡刀递给他。
安圆长时间睁眼又觉得眼酸,酸了之后就再闭上。
来回几次之后他真的困了,阖着眼皮沉沉睡了。
安圆梦里梦到了那年冬天,沈行春跟他围在火炉旁,跟他说,小圆儿长大了之后给春哥当媳妇儿吧。
梦的最后出现了刘山宝干枯骨瘦的脸,冰冷的坟墓,摇晃的绳结,还有一群人带着唾沫的谩骂讥讽。
男人喜欢男人,是变态,是疯子,会跟刘山宝一样,会死。
他不要春哥被人骂变态,他只想春哥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第30章 你想看什么片儿?
从那时开始,我试图从春哥身上转移视线,但我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不过是某个朝夕间爆发前的徒劳积累罢了,时间越长,越疯狂。
——安圆日记
“小圆儿,醒一醒了,”沈行春动了动肩膀,“我们快要到站了,要下车了。”
安圆听到沈行春叫他,悠悠睁开眼,半天没回过神来,梦里压抑的场景慢慢开始变得模糊,一点点散去。
沈行春的肩膀随着车身晃动,安圆的头不小心从他肩膀上滑了一下,他直接挺起腰,看向窗外。
竟然已经天黑了,路边是一团团不断后退的杨树黑影。
“哥,我睡了这么久,你肩膀酸不酸?”安圆问沈行春,眼睛还看着窗外。
客车里的人已经下去了大半,坐在他们旁边的女人跟孩子也早已经下了车,刚刚安圆一直在睡觉,沈行春一直没动,快两个小时的车程,他肩膀的确有点酸,他往旁边的空位上挪了挪,举起胳膊甩了两下。
“活动活动就不酸了。”沈行春又甩了几下。
“哥,”安圆转过头,想起下午音响店外看到的,问:“你跟徐馨婷,在谈恋爱吗?”
“没有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高中不谈,”沈行春放下胳膊,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圆看,想起安圆今天的反常,他转了转身体,正对着他,“小圆儿,你下午是不是去学校找我去了?”
安圆慌张否认,说话结结巴巴:“没,没有,没,没去……”
“真没去?”沈行春又问了一遍。
安圆低着头动了动嘴唇,还没开口,司机在路边停了车,冲着后边喊了一声:“诺敏河到了,要下车的赶紧下车,没有要下的我就直接开走了。”
沈行春冲着司机回了一声:“师傅等一等,有下车的。”
“好。”司机开了前车门。
沈行春站起来走到前面去拿货架上的包,“小圆儿你先下车,我拿包。”
“我帮你拿。”安圆跟在他后边。
“你先下去等着我,待会儿我拎下去之后你再帮我拿。”
安圆点点头,听话的先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