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辙不在乎,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活着,并且时不时地用这事去刺激薛子赢——你看我成绩这么烂都没事,你成绩一掉,就得挨一顿骂。
时辙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
那天,他出门去打球的,走到半路想起新买的护膝没带上,又折回家。
他那时候野习惯了,走到后墙的时候懒得绕到正门,就直接翻.墙进后院,又从一楼厨房开着的窗口进屋。
走到二楼路过薛子赢房间的时候,他听到了屋内薛子赢和薛辉的谈心。
时辙每次想到这对父子谈心的内容,都会觉得一阵恶心,这回也不例外:“我那继父愿意惯着我,是因为他打算把我养成一无是处的废物,这样离了家里,就什么事也做不成,成为可以任意揉捏的工具,顶替他亲儿子完成商业联姻。”
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时辙躲在自己房间里哭了一夜。
时辙用了几天的功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找上自己初中时的老好人班主任,诚恳地问他:“老师,您说的学习可以改变命运,是真的吗?”
在初中班主任的帮助下,时辙拿到了各科初中课本。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都背着包出门打球,结果走到家里人看不到的地方,转身就拐去了市图书馆。
大概是他脑子聪明,他花了一个暑假的时候,就把初中的基础知识补了个大概。
高二开学之后,时辙直接申请了住校。
薛辉为了自己不让人诟病“亲儿子继子被区别对待”才出钱给他上的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却也成了时辙逆袭的基石。
高中管得很严,非本校学生禁止入内,时辙因为住校,周末回家的时候也是直接坐司机的车回去,再也不会碰上那些校外的混混。
他用了两年时间的起早贪黑,从年级倒一彻底逆袭到了第一。
“你是不知道,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那继父得知我考了省状元的时候,心里不痛快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家长关心我祝贺我的脸色有多好看。”时辙说到这,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他寄予厚望的亲儿子成绩被我甩了一大截,连名校都是他出钱捐款才读上的,就他那好面子的程度,估计被别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在呕血。”
听着时辙颇为得意的语气,骆行之心情愈发沉重。
他实在没法想象,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时辙的心里该有多绝望。
那时候的时辙,几乎算得上是面临绝境。
如果是正常人,早就被这种长期的欺压和不公平对待给打击得麻痹了,最终自暴自弃。
但是时辙他挺过来了。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只要是历经过读书的那段经历的人,都能知道他为了最后的逆袭,下了多大的功夫。
时辙见骆行之一直不说话,又歪了下脑袋:“总结道,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还挺厉害的。”
骆行之想安慰人,又无从下手,只能说:“能在那种情况下绝地翻盘,已经不止是挺厉害,而是非常厉害。”
“大概是小时候遭遇得太多,我也从一个朋友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除了面对欺压时的勇气,还有面对困境时的坚韧不屈。”时辙轻声解释道,又定定地用那双带着醉意的眸子看着骆行之,“那个朋友,就是你啊,行之哥。”
——如果说我的前半段人生里充满了黑暗和荆棘,你就是那指引我人生前进方向的光芒。
在茫茫黑暗中,即使是一点微光,也足以给我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时辙把心里话慢慢地说完,又盯着骆行之的脸看了会儿,张开手,抱住骆行之,小声说道:“我在遇到那些恶心的人和事之前,就遇到了你,真好。”
骆行之沉默着,动作很轻地回抱住他。
带着熟悉冷香的温暖怀抱让时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又接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说。
直到上了大学,开始接触社会后,时辙才逐渐认识到,想要彻底摆脱那个家庭的束缚,光靠一个高考省状元的成绩是不够的,他得足够优秀,足够的独立,独立到不用依托家里的钱也能自己过得很好的程度,他才算是真正有了挣脱束缚的资本。
估计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薛家也有了新的动作,开始给他安排相亲。
彼时的时辙还不像现在那样独立,虽然在学校靠奖学金和兼职吃穿不愁,但是他依旧没有彻底独立,也没法真正地和家里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