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大臣们也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容天纵,默默腹诽: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上好不容易想做回明君,这姓容的混球怎么还拦上了呢?减不减的另说,他怎么还要加税呢,也不看看古往今来无缘无故加税的帝王,哪个不被后世史官和文人骂的狗血淋头。

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大伙儿早都见识过了黔王容天纵巧言善辩、谄媚事主的样子,每每看见他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偏偏人家是亲王,位高权重,虽然背后恶心他,当面也不好表现地太明显。

“咳咳。”狄扬清了清嗓子,既然自己的头号狗腿子都对自己表示质疑了,那他是应该解释几句。

“朕是这样认为的,以前老百姓家无论生多少孩子,落地就要交税,而且男女老幼都一样交钱,是以家家都想生儿子。因为交同样的钱,儿子长大了能干活,闺女不仅力气小干不了活,长大还要嫁给别人家,一听就是赔本的买卖,那谁愿意养闺女呢。这般没人养闺女,长此以往,男子便会娶不到媳妇,没媳妇就生不出儿子来,一代一代的这样过下去,那朕的子民岂不是越变越少了。”

“可是,可是……臣以为……”容天纵急了,越急越紧张,他竟然无力反驳狄扬的话。

祁开济没料到狄扬会有这么一段长篇大论,着实愣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上前一步挡在容天纵面前,堵住了他的话头,恭敬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有理,如今国泰民安,从国库到各地州府均是仓廪充足,少收一年税赋对朝廷来说不足为道。陛下提出的丁税变革之法,也是让万民休养生息的题中应有之意。只收成年男子的,既方便国家统计劳动力,又鼓励老百姓多生育子女,实乃明君之举。”

宋怀风虽然也觉得自己大孙子这个提议很不错,仿佛是千古明君该干的事情,但他不懂经济内政,为了不给大孙子添乱,就一直在边上默默听着,没吭声。

现在听见祁开济都这么说了,立刻一拍腰间宝刀:“皇上做的对,皇上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看谁敢对着干!”

他是皇帝的亲外公,皇帝给了特许,可以带刀上朝表示尊重。老国公宝刀未老,虽然这些年不会真的拔刀砍人了,但遇上不听话的,拽过来拿刀身拍一下,就跟拍蒜似的,虽然不伤性命,也疼的受不了。

群臣:“……”

不敢,不敢。

大家看着宋老爵爷那把在边疆杀敌无数的宝刀,全都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怕被拍。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狄扬兴致勃勃地跟文武百官讨论了一番。

裕华殿外,祁朝霏极力压抑着心头的烦躁,又问了一遍:“皇帝往日上朝不都是很快就回来了吗,今日怎么这么久。”

管事太监李如意恭敬道:“皇上许是有事要商议,祁小姐不若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祁朝霏甩了甩手帕:“我来就来了,就再等等吧,哪怕不能陪皇帝吃早饭,见他一面也好。”